通天塔一共又九九八十一层,从海底最深处,几乎延伸到海面。
岁月经久,古朴的气息铺面而来。
走的越近,那种神圣的、蛊惑的、信仰的力量却愈发强烈,像是要将人的魂都抽走一样。
若是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种类似于召唤的声音,很容易被迷惑心智。
君轻暖半眯着眼睛,一步步靠近这通天塔,沉寂经年的种种情绪翻腾起来。
她和风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延续了千万年了。
她曾经不争不抢,终究还是没能得人善待。
那么如今……
万载春秋在脑海中流水般逝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的时候,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下来,举步来到了通天塔门前。
那是一道金色的大门,看上去好似通往极乐世界。
君轻暖上前去,伸手抚上上面的腾云花纹,眼底闪过一抹冷嘲,“果然,论及粉饰太平欺世盗名的本事,谁人也不及你。”
话音未落,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强悍的从掌心涌出,似玄凤之力,又不似玄凤之力。
通天塔的大门被撼动,紧贴在上面的结界发出颤抖呜咽声,好似遇上了某种可怕的力量。
“换做以前,我可能是打不开这大门的,但是现在么……”君轻暖嘴角勾了勾,猛的一掌推出去!
结界的力量被冲散,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被打开了。
那种声音,像是从不甘被处死的老巫喉咙中发出一样,透着腐朽而令人厌恶的气息。
可是再不甘心迎接仇敌的到来,它也必须接受命运的审判。
君轻暖跨进大门来,正面迎上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台。
祭台之上,一片蓝色光晕从通天塔顶端落下,恍若千层瀑布一般,缓缓流动时,有淡淡的白色气息融入其中,在光晕中心形成一道白色小溪,逆流而上,不知通往何方。
这白色的,便是念力。
是这个世界对风帝的反馈,是信仰之力的集合,一丝一缕,正是构成风帝强悍实力的基石。
整个通天塔是中空的,旋转楼梯围绕着这蓝色的光柱盘旋而上。
到了顶端,便可以联系和风帝交流。
君轻暖握着白色的长剑,举步踏上了旋转楼梯。
旋转楼梯的边缘,是大大小小的房间。
君轻暖无心去探寻房间里都有什么,直奔塔顶而去。
见仇人的心情,有时候会比见亲人的心情还要迫切。
素女之死,抽魂之痛,依旧在脑子里盘亘着,君轻暖的脚步越来越快。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她出现在了塔顶。
穹顶之上,是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界面,好似一面镜子一样。
隐约之间,可见陌生的亭台楼阁,云山雾罩,好似仙境一般。
君轻暖眯了眯眼,这就是所谓的仙界吗?
还是父亲和九皇叔口中的秘境?
这里如此美,难怪风帝会流连忘返,甚至在那里安了家。
君轻暖感觉,自己对于这景象隐约之间是熟悉的,但画面却极其破碎,拼凑不出完整的形状了。
唯一清晰记得的是,当年她和素女二人在青帝坐下听讲,风帝进来给她的那狠狠一个耳光。
还有她素女两人跪在宫殿外面,苦苦哀求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们把那里当成是家,所以哭的撕心裂肺。
如今回想起来,君轻暖只觉得当时太天真。
她转身来,猛然将天罚之剑插入了那蓝色光幕。
涌向镜面的白色小溪顿时被截断,一股脑儿没入了天罚之剑。
信仰之力被净化,抹去主人的痕迹,变成无比精纯的力量被天罚之剑吞噬吸收,反馈到了君轻暖的体内。
她嘴角扬起了一抹清寒笑意。
她就不相信,念力收集被阻断,风帝会无动于衷!
此时,秘境之中,正在小憩的风帝骤然惊醒,光着脚冲进了旁边的大殿当中。
在大殿正中心的祭台上盘膝而坐,默念心法查探下界通天塔的情况。
很快,身下八卦阵亮起,正南方忽而传来异动,画面变得清晰。
画面当中,一女子身穿淡金色凤袍,头戴金色王冠,手执一柄白色长剑站在通天塔当中。
她虽在下面,但身上那傲然睥睨气息却好似好透过八卦阵冲上来!
风帝大惊,凤眸之中闪过一抹歹毒恨意,嗓音有些沙哑,厉声道,“玄女,你居然胆敢闯入通天塔!”
“玄女?”
君轻暖冷笑一声,仰头看向头顶浮现出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风帝起名字的本事不怎么样,朕是鸿雁,拜托你擦亮狗眼认清楚了!”
一瞬间,风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扭曲不已。
这“玄女”“素女”的名字,是风帝当初遇见她们的时候起的。
彼时,她们姐妹两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她手上拿着一束黑鸢尾,而素女拿着白色的蒲公英,所以就被草率起了个“玄女”和“素女”的名字罢了。
但对于风帝而言,这就已经是赐名了,她们姐妹二人就应该把她当成再生父母一样感恩戴德。
又哪里容得了她今日如此挑衅?
“鸿雁?比玄凤还低等的鸟啊,原来你的志向不过如此,亏本帝还将你当成个东西!”
一时间,风帝大怒,压根没深想这“鸿雁”二字的意思。
君轻暖闻言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到底是鸟厉害,还是朕厉害!”
扬手之间,天罚之剑直至苍穹!
体内刚刚觉醒的本源血脉之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天罚之剑,一道白光撕裂镜面,直逼风帝门面!
风帝起初没怎么在乎,她的实力的确在曾经的“玄女”之上。
她也不会相信这剑芒可以透过通天塔入秘境。
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剑芒从八卦阵南方飚射而出,擦着她的膝盖而过,刹那间,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伤口不会流血,却也不愈合,如天她天生就带着这伤痕一般!
风帝大惊失色,迅速撤离一些,“玄女,你手上那是什么!”
她还以为,只是那柄剑有问题。
毕竟,她自认这些年来对玄女了如指掌,唯有那白色长剑是她不曾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