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澜被他磨的不行,只好加快了脚步。
一人一骷髅,往楚都方向扑去。
上百里外,湘丝顶着夏日炎炎,往云都方向而去,心里十分别扭。
她一边想着如何对栖云帝等人解释忻城的事情,一边又想着,那群人还等着自己解毒。
于是,一会儿尴尬窘迫,一会儿傲然睥睨。
很快在想到池公子的时候,她内心的底气又足了一些。
只是,远远看到盟军营帐的时候,她有些狐疑了。
原本的盟军大营已经不在,上面一片焦黑。
倒是旁边,有几个小帐篷可怜兮兮的。
至于盟军,则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死气沉沉。
湘丝深深蹙眉,对于这种情况极度不满,闪身出现在了人群中,踹了一脚旁边的士兵,“怎么回事?”
小兵一个激灵爬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知道她说的,是远处那盟军大帐!
于是,哭丧着脸,道,“昨晚突然起火了……”
湘丝脸色一黑,“栖云帝他们呢?”
“在那小帐篷里呢!”小兵赶忙道。
湘丝没理他,直奔小帐篷去了。
也没人出来迎接,门口的侍卫只是瞄了她一眼,就又垂下头去了。
湘丝怒火中烧,一把掀开了帘子。
屋里,栖云帝、轩玟国师、扶羌廉王三人枯坐着,面色苍白嘴唇紫青,神情恹恹。
这是重度中毒的迹象。
在看到湘丝之后,栖云帝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噙着嘲讽的笑,“阁主总算肯出现了,朕还以为你要消失到地老天荒,让我等也为忻城那六十万大军去陪葬呢!”
“……”湘丝被狠狠地堵了一下,一时间面色涨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忻城战败,是铁的事实。
她解释什么都没用。
湘丝黑青着脸色,拿出解药来,给几人分了,“元昊和路昶人呢?
想要解药,让他们亲自来见本阁主!”
湘丝话音一转,冷然上座,隐晦的威胁这几人——
要是他们敢揪着忻城的事情不放,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克扣解药,到时候,看看到底谁死的更惨!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栖云帝闻言竟是笑了,“那阁主就好好的把解药捂着吧,他们已经不需要阁主的解药了!”
栖云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但嗓音里却满满的都是嘲讽。
湘丝皱眉,不悦的盯着他,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你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阁主也可以把解药给他们烧了。”他冷哼一声,破罐子破摔。
湘丝总觉得,栖云帝这次情绪不正常。
以前的时候,尽管他各种不满,但终究还是有所忌惮的。
但是现在,他却像个什么都不害怕的亡命之徒一样,让她终于感觉到棘手——
她之所以能够用毒药控制他们,无非就是因为他们还怕死。
但是现在,她却从栖云帝和廉王等人身上,感觉不到这种恐惧了。
现在,事情才是真的麻烦了!
湘丝深深皱眉,一边猜测着自己不在这两天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边死死地盯着栖云帝,像是要从他的表情当中看出端倪来一样。
栖云帝漫不经心的瞄了她一眼,“阁主的解药太难求,路昶自然是受不了这个折磨,跳进河里自尽了。”
他的话,让湘丝面色一阵难看,他又像是报复一样扬起嘴角,道,“至于元昊么……”
他看了一眼帐篷外面,撇撇嘴,“不巧,昨晚朝凰突袭,昨夜火烧连营……”
栖云帝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和廉王以及轩玟国师三人,“阁主看看我等,应该能猜测到他的下场了吧?”
“你是说他也死了?”
湘丝嗓音有些变调。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猜测。
栖云帝和廉王等人年龄优势摆在那里,就连他们都被烧的头发胡须乱糟糟的,皮肤上面还有小面积的烧伤,那才十几岁的元昊,肯定没有活路。
但是,元昊是昊辉帝国的太子,他的死亡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好的变故。
如果,这件事情激怒了昊辉帝和昊辉百姓,不顾一切和她对着干,那这个国家就无法控制了。
她虽然可以炼毒,但是,总不能把一整个国家都给灭亡了?
湘丝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但栖云帝和廉王等人,心里却在冷笑。
你不是喜欢用毒药吗,去控制天下人啊!
但这话,他们三人也终究没说出来。
毕竟,如果还有活路的话,谁愿意破釜沉舟?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路昶那样性情刚直。
廉王抬眼看了湘丝一眼,道,“阁主,眼下盟军加起来也损失了八九十万……”他明知道这大部分是湘丝指挥失当造成的,但却毫不避讳。
继续道,“真么大的损耗,即便我五国分摊,也都承受不起呢,不知阁主还有什么法子么?”
他的嗓音很凉,对湘丝毫无尊重可言。
湘丝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羞臊难当,怒火直冒。
她沉着脸,问,“这两日忻城空虚,你们回来之后,为何不进驻忻城!”
如果这样的话,这场战争还不算是太失败。
但是,盟军却生生错过了这个机会。
而轩玟国师则看了一眼外面,道,“阁主进来的时候,难道没看到军心颓丧么。
这样的乌合之众,如何进入忻城?”
他轻哼一声,“况且,阁主自己都失踪了,而忻城那一把火,可是让我军的尸骨在忻城上面铺了一层。
如此惨烈情景,谁人愿意去面对?”
他嗓音里染上冷嘲,“忻城之战,可算得上前无古人了!”
湘丝只觉得脸被打的啪啪响。
正郁结无处发泄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长报,“报!前线传来小心,朝凰太子命令朝凰大军重铸城墙,用的是我军尸骨!”
这一声,让外面的将士们闻之落泪。
一瞬间,围绕着军帐的,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湘丝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一切,是对她间接的控诉,饶是她脸皮比城墙还厚,也都有点撑不住了。
她有些失态,嚷嚷着,“这一切,肯定是慕容骋的主意!肯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