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攻击，已经过去了……”子衿简短的回应了一声，暂时没有提起梦魇神兽的事情，以眼神示意南慕，让他继续主持仪式。
接下来的时间当中，君轻暖和子衿都有些心不在焉。
君轻暖心里一直在想梦魇神兽的事情，越想越觉得那四蹄金黄、红鬃红尾，黑色身材的小兽熟悉。
礼乐之声轰鸣，君轻暖和子衿离开只是很短的时间。
典礼像是不曾被打断过一样，一切照旧。
檀寂死死皱眉，看着回来之后毫发无损的君轻暖和子衿百思不得其解，举步往对面的山洞走去。
刚刚玄女和子衿两人的异常反应，证明第九代已经攻击过了。
但是，这次攻击失败了。
檀寂眼底噙着难以言喻的困顿：
这样都伤不了这两人，他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他心思重重的走进山洞，本来有些生气，但在看到第九代几乎淡到要看不清的虚影时，不知怎么的把话吞了回去。
抿着嘴巴沉默半晌之后，檀寂这才颓然问道，“失败了？”
“梦魇出来了。”
第九代回答的很简短，扭头来看了檀寂半晌。
檀寂发现，第九代那两枚如同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有着受伤的痕迹，似乎裂开了细密密麻麻的缝隙。
像是蜘蛛网一样，看着没有以前那样明亮了。
不知怎么的，他准备安慰他几句。
但是第九代却率先开口了，用那双有了裂痕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道，“放弃吧。”
“为什么！”檀寂本能的质问，瞪着他。
第九代没说话。
檀寂瞪着他半晌，气势弱了下去，坐在一旁静默不语。
他走不出那个死胡同。
“这将近五百年，我就为了这一件事情努力着，不做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很久之后，檀寂这才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第九代有些亲切，于是多说了两句，“有时候我很希望玄女和麒麟血传承者主动攻击，那样的话，我就有理由动用禁忌的力量。
可是他们只守不攻，在我这里好像也放弃了擒贼先擒王的计谋，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
但是他们会不断的蚕食我们的疆土，把我们逼到逍遥海哪个小小的角落里。
那里有什么好，弹丸之地……”
檀寂有些言不由衷，因为他想到了瑶池仙山。
他开始不喜欢逍遥海，不是因为那是弹丸之地。
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逍遥海有多大，也不知道将瑶池仙山那块地域有多大，结界里面的世界，不属于他。
更加让他内心无法安宁的是，离花宫后面那座雪山突然被封了，他可以掌控的地方又小了一圈。
这样下去，恐怕连逍遥海都不是他的。
但是这些事情，他又无法和任何人说。
他骄傲习惯了，再困顿悲伤，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
只是第九代有点特殊，让檀寂想要开口。
一人一魂，就这样挤在只挂着一盏灯笼的黑暗山洞里。
檀寂说了很多话，第九代沉默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第九代才说，“再不走要出事了。”
檀寂野马一样脱缰的思维，在这个时候被强行拽了回来，愣了一下之后，豁然起身，道，“走吧！”
是了，按照玄女封禅大典这个进程，他们很快就会结束封玉策的环节。
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对这一代进行搜查。
檀寂举步往山洞外面走去，第九代没有动。
檀寂走了几步，转身来看向坐在里面的虚影，“你陪我回去，到了明烟小镇，我就放你走。”
第九代轻哼一声，举步往前走，“你也需要陪伴吗？”
“……”檀寂摇摇头，“我不需要。”
第九代瞥了他一眼，没有和他争辩，只是在走出洞穴之后，说，“你看，外面天大地大。”
“……”檀寂抿着嘴巴，半晌才道，“你不要蛊惑我，没用的。”
而后，又说了很长一段话，“你是轩辕家的囚徒，是反面教材，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的。
你不要以为跟我走了这一遭，就可以和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了，我要是不高兴了，我就把你关回去……”
第九代只是看着他。
到了阳光下，他的虚影几乎变成了透明的。
于是，他的声音给檀寂的感觉，就像是山风在说话，还夹杂着叶子翻滚的声音，“你不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遭受刑罚了吗？”
“……”檀寂很想说不知道。
但是，他的内心却又很想知道。
于是，死死抿着嘴巴，和自己较劲儿，就不说话，其实内心已经翻腾成了一片海。
如同风声在耳边，四周的叶涛翻腾的特别厉害：
“他们都说我爱上了一个姑娘，呵呵……
你或许也听过这个故事，毕竟是反面教材嘛！
但是我告诉你，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们都是井底之蛙，也是世上最可悲的懦夫和伪君子。
你们喜欢把所有的功勋都刻印在自己身上，一旦有所差池，就归结到女人身上。
所以，你们的心里只有姑娘。
你们只看到了姑娘，就说我爱上了一个姑娘，荒废政事。
在我看来，男人的眼中只有姑娘，和女人的眼中只有男人一样悲哀。
你们都是自私的占有者，为了占有制造假想敌，伤及无辜。
你们制造罪孽，却让别人来承担责任。
你们竭尽全力，花费打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封印《史典》，你们把掩耳盗铃做的比谁都炉火纯青。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你们不觉得累吗！”
“关我屁事！”檀寂终于气的爆粗口，“你含沙射影，不怀好意，活该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檀寂紧紧握拳，他想要打架。
不是用修为和血脉之力去打，而是想要泼皮无赖那样，把谁摁在泥土里用拳脚相加！
但是他还是止不住那种可怕的好奇，“你到底是为什么被惩罚的？”
“钦天路。”
第九代笑着，眼里又有了光，“平山另有玄机，你们用封禅之地来衡量它的价值，鼠目寸光。”
他笑的让檀寂几乎暴走，“你们都是懦夫，你们害怕未知，你们目光短浅，以后就不要光说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了。”
“砰——！”
檀寂气的，一拳轰向了第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