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时间当中,南越大军已经逼近城门!
寻常,好歹还会前锋将领叫阵,单打独斗三五回合,以此来调整双方士气——
胜者军心大震,败者军心动摇,总体上是心理战术和战斗力的综合较量。
但是这一次,五十万大军的辎重补给被烧,二皇子景樾已经疯狂,双眼猩红下令直接强攻,所有的投石车撞车全部用上,浩浩荡荡开来!
纪晗虽然是主将,但怎奈景樾是皇子,且在这种情势不利的情况下,甚至来不及思考便选择了速战速决的战法!
且,景樾在听闻粮草被烧的时候震怒,邀请了觞昀大陆的强者助阵……
黑压压的人群,喊杀声震天,战鼓惊雷,肃杀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孤鹰岭!
南越军像是被激怒了虎狼,猩红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北齐的将士们神经紧绷着,箭在弦上!
奉梁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皇帝和太子,在看到两人虽然面色凝重,但却依旧镇定如常时,稍微安宁了一些。
“太子殿下,此战如何打?”奉梁心底没谱,扭头问她。
“常规打法,并不需要如何准备。”
君轻暖嗓音很淡,在对方的投石车进入视线的时候,面色一变,“不好,他们的投石车当中并不是石头,是炸药!”
封景云这才想起什么来,面色一白,“南越的炸药比较特别,丢过来便可以爆炸……”
君轻暖轻哼一声,扭头看着小不点,“你的杰作吧?这种东西南越有多少?”
封景云一脸尴尬,“不多,但也有三十几个,如果炸的好了,城墙肯定撑不住!”
“那个,我忘记说……”八岁的小孩吞吞口水,一副闯了祸不知如何收场的架势!
君轻暖扶额,“本殿听扶卿说起过这种东西,类似手榴弹吧?”
“……”封景云嘴巴张了张,无言以对——
北齐的太子和皇上,一怒之下会不会把他给杀了?
“昨天为何没用?”愣神时,就听慕容骋问。
“昨天还没运到……”封景云心里发毛。
“坑爹的!”慕容骋磨牙,却也没有更多动作了。
封景云:“……”
曲千寻眼底一片担忧,“现在怎么办?”
“有朕在!”慕容骋只是有些惊讶,但也仅止于此了!
“把琴桌拿出来。”慕容骋扭头,对南慕道。
南慕赶紧从戒指里面,搬出琴桌和椅子,慕容骋扬手之间,一架檀木色的古琴落在琴桌上,他在后面坐了下来!
此琴,却不是九幽魔琴,只是普通的古琴而已。
但九幽魔琴不在身边,他只能选择这个!
虽然手上还有混沌魔笛和碧海潮生,但是,适合发出音刃的,却只有弦乐!
此时,对方的投石车已经就位,并有步兵掩护撞车前来!
景樾亲自举着战旗,狠狠一挥,“炸!”
顿时,投石车上面的炸药包,越过前方步兵头顶,纷纷往这边而来!
“怎么办……”奉梁冷汗都冒了出来,这种东西他们第一次见!
只是,他的声音刚刚冒出来,就被一串爆音冲的七零八落!
战火硝烟的城墙上,一身黑衣的北齐帝仿佛旭日中耀眼的黑钻,半截皓腕却如雪明亮,修长的指,在琴弦上滑过优美弧度!
他明明静如处子,却如同惊鸿出世一般,万众瞩目!
所有人的目光,循声落在他身上,他的发丝在风中飞扬,有些凌乱,却如同永恒的剪影!
连续的爆音,没有任何花哨,银白色的音刃从琴弦飚射而出,在距离城墙二十米左右和炸药装在一起,轰然爆炸!
“铮铮铮——”
“轰轰轰——”
琴声,交织着爆炸声,硝烟四起!
火光冲天,恐怖的冲击力让城墙上的士兵一阵踉跄,可弹琴的人身边却被一股奇异的气息笼罩,圣洁如同皎月,将他身边的人保护的滴水不漏!
混乱的爆炸当中,他和他挚爱的女子纤尘不染!
他临危不乱,从容似月下花前。
她静立身侧,陪他看战火硝烟!
好美的画面!
堪堪稳住自己的将士们,竟是有些失神了!
封景云松了一口气,眼底皆是震撼,几乎不敢相信如此恐怖的音刃攻击,是那人一双素手之间飞出!
帝王风华如日当空,短促的战斗高下立判!
硝烟散尽,双方降临隔着战火对望,一方静如处子,一方暴跳如雷!
“这什么攻击!”景樾震惊的瞪大眼睛,像是疯了一样指着对面嘶吼!
“原以为这些炸药可以炸开城墙……”纪晗的话音戛然而止,震惊道,“对方城墙上,那不是我国国师吗!”
景樾定睛一看,果然在日光倾城的城墙上,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封景云!
他眼尾狠狠地抽了抽,“不可能,国师怎么……”
“外人果然不可信,说什么要去刺杀北齐帝,结果却和北齐帝狼狈为奸!”纪晗义愤填膺!
景樾一张脸涨成紫红色,盯着封景云的眼中在冒火!
“攻城!”半晌,他阴森森的憋出两个字来!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冲动:冲进孤鹰岭,践踏北齐的土地,让城墙上那些人全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像是狗一样哀鸣!
战场,只是在瞬间的停滞之后,又混乱起来!
“暖儿,吹一曲碧海潮生给朕听!”慕容骋扭头看着她,双眼正好迎上阳光,亮的她一颗心都在颤抖!
年少的北齐太子痴痴地看着北齐帝,纤纤小手捧着海螺,一曲《碧海潮生》缓缓漫开!
碧海苍浪起,云飞风啸,在本就蕴藏了大海的力量的碧海潮生中吹奏出来,刹那间恍若换了天地!
烽火狼烟中,北齐帝缓缓靠在了椅背上,随着曲子轻声的哼,“纵横一生有几人,亦正亦邪不论……永唯有你,从没有谁可以在心上……”
幻觉!
恐怖的幻觉,瞬间将城下的敌军笼罩!
推着撞车的士兵松开车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潜意识当中,却觉得仿佛那不是手臂,是鱼鳍,或者飞鸟的翅膀!
晴空碧海白浪,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豪情壮志皆被凉凉的歌声笼罩,美到了极致的一切蒙上忧郁的色彩,明媚而令人沉醉!
敌军丢下了盔甲,看着手上握的战刀和长枪有些迷茫。
“冲啊,你们在干什么!”景樾在望楼车上面瞪着眼睛,疯狂挥动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