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影因着花十七身上的伤,不敢飞得太快,故而花十七耳边的风很温和,吹乱他的发丝贴在脸颊还有些痒痒的,花葬影在山洞里说的话花十七都听见了,江南,塞漠……他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些从未听过的地方,可有眼无珠又能看到什么呢,再多的美景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片漆黑罢了。
“别担心,眼睛会好的。”
花十七的沉默让花葬影有些难过,他停在云海中,低下头轻轻亲吻花十七的双眼,脸颊一疼,又是被骨刺划伤了,腰酸背疼的明臣揉着腰走出未雨绸缪,看到如此有爱的一幕,脸色瞬时就变了,上前一步手指点在花十七眉心,一把夺过人丢给身后跟上来的倾天,在花葬影动作之前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把花葬影抽下了云海。
“看着他,等我回来!”
留下一句,严师明臣紧追叛逆徒弟去了,纵身一跃跳进云海,很快就看不到了,倾天抱着花十七笑得一脸高神秘莫测,转身回到了未雨绸缪。
明臣的好脾气在三十三天远近闻名,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连训斥都省了,动手就抽。不过也难怪了,那孩子承了夙九的一命之恩,因果一旦种下,可就是一命偿一命。
明臣护短在诸神之中也是出了名的,好容易有一个徒弟,紧张些也是正常的,倾天边走边笑,只是那笑容已经泛黑,一肚子酸水咕噜咕噜的往上冒,走到温泉边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花十七丢了进去,水面上咕噜咕噜的一串泡泡之后,再无动静,倾天也不急,慢悠悠的编着辫子,等到温泉的水都成了血水,这才不紧不慢的伸手去捞,捞上来一个白嫩的娃娃,这娃娃双眼紧闭眼皮平坦,赤裸的身上满是泛白的伤口,五六岁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花十七。
“在那浊世恢复成这样,看得出他们将你养得很好。”
倾天说着抱着缩小版的花十七进了屋子,清冷凝香如梦中熟悉,花十七想了想,倾天这话应该不是说与他听得,也就没应声,沉默半晌,花十七才开口软软糯糯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他。”
“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从来就不是心善的主,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这幅样子呢。”
有问有答,可两人都听出了彼此的话中深意,倾天依旧是笑着的,可五指已经扣在了花十七的咽喉,他清楚,眼前这人已经虚弱的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你也想杀我?”
被一语道破,倾天也不尴尬,收敛了笑容收回了手,他可不想沾惹这人身上的因果,就算是要杀,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原来你都知道啊,演得不错嘛,把那些人骗得团团转,不愧其名啊!”
倾天称赞一声,却没什么诚意,花十七再次沉默,他只是贪心的想要多一些温暖,不想再回到那个阴冷黑暗的地方,他想活在阳光下也错了吗?
“你不记得了,可是有人记得,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三十三天诸神有几个不想让你死的?哼!可惜只是一些被吓破了胆的窝囊废,丢光了三十三天的脸面,不提他们也罢。”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死了他们会难过。”
虽然只是模仿到的情绪,花十七却说得很认真,他努力让自己活成那些人想要看见的样子,似乎对他而言只要他们高兴就好,这种莫名的执着只烙印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
这样直白的话倒是让倾天无话可说,想要讥讽两句,看花十七满身的伤口竟也是有了不忍,暗叹一声,天道之下天命早就注定,他们虽是神尊,却也只是天道的棋子,也许下一秒就会成为天道维持天地秩序丢出的弃子。
“你歇息吧,有我在,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倾天说完转身要走,花十七摸索着抓住他的袖子不松手,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斟酌语句,他问。
“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一句,倾天露出得逞的笑容,欲擒故纵对夕颜或者无效,可是对于现在的花十七是有用的,因为他有弱点,他想要活下去,而眼下,没有与他做交易更好的办法了。
“我想要……帝琼浆!”
第46章好事近·东风依旧
九州之大,无边无际,破天之时,七魂器散落九泽,层曰:七魂七局,天道更替!
麟瑶醒过来的时候,楚辞已经为他换好了衣服,洗去了尘埃,除了头有些昏沉沉的,其他的一切如常,寝殿里已经没有那股香气了。
“这黄粱一梦,可真是丑陋无比,若真做出那大逆之事,当真是无颜去见兄长们了。”
麟瑶长叹一声,喉头苦涩悄然咽下,这世上总有许多人活得糊涂,可莫要说人,就算是神尊又有几个活得清醒。
一炷香的时辰,花十七已经恢复了少年样貌,坐在床边任由倾天把他的头发编成辫子,一派和睦的仿佛刚才互相试探的不是他们一样。
“帝琼浆现在不能给你!”
犹豫了这么久,花十七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眼下情势容不得他拒绝,再者,进入未雨绸缪的那刻,他就知道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离开了。
“不急,那东西现在给我也没用。”
倾天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确实没用,他想要只是想给明臣留一条生路,布局之初他就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可他舍不得让明臣陪他一起不得好死,那样温柔的人该是有善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