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跟尤出海商定了用工细节,并且把事情拍板之后,双方的心情都很不错,中午的时候,尤出海还热情地留二人在家里吃了顿便饭,菜是很简单的炖海杂鱼,普普通通的一道菜,从尤出海这个老海员的手中做出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午饭,杨东跟林天驰走出了尤出海家中,驱车离开了渔村。
车内。
“东子,咱们的船明天就下海了,以后咱们可能也得长期驻扎在渔港码头,但是办公地点的选址怎么办,是租一套房子,还是先这样,咱们大家勤往码头跑着点?”林天驰握着方向盘,轻声询问了一句。
“渔船出海,本身就能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故和意外,尤其是咱们新船下海,不在边上盯着点,我总觉得不放心。”因为中午喝了一杯尤出海家的烧酒,所以杨东的头部又开始传来了细微的疼痛,他倒出几片药扔进嘴里,吞咽下去之后,轻声继续道:“咱们的船落在虎滩渔港之后,我去那一带看过,码头距离老虎滩景区只有一两公里的距离,在海洋公园外面,有一个夜市,旁边还有一条小吃街,我跟小吃街的摊主们聊了聊,他们那里的房租费用,每年大约二十万左右。”
“你是想开个小吃店?”林天驰很快理解了杨东的意思。
“没错。”杨东嘿然一笑,随后继续道:“咱们这次给两艘船改造和维修,花了二十七万多,手里的闲钱还有三十二万,而休渔期即将到来,这也就意味着这这四个月里,咱们几乎是没有收入的,所以银行那边每个月三万多的贷款利息得预留出来,除去十二万利息,咱们手里的钱还能剩下二十万左右,与其用这些钱去租一个没有盈利价值的商网做公司,我觉得咱们还不如开一个烧烤店,这样的话,大家每天聚在店里,还能有点事干,而且小吃街距离渔港又很近,即使出了什么事,咱们也能过去照应。”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咱们现在守着两条渔船,每年的营收已经有二百多万了,何况平时还得为了渔船的事去操劳,还有必要费心费力的再去开一家烧烤店吗?这样做,难免会分散精力吧!”林天驰一语中的。
“咱们现在才刚刚处于起步阶段,手里的资金有限,做事情难免要精打细算,我开这个烧烤店,也没指着它能赚多少钱,只要能维持一个基本的房租,保证不赔钱就可以了,至于人手方面,等渔船开始运转之后,小悦和张傲、豆豆他们都帮不上忙,每天闲着也没事干,与其成天出去扯丝袜,还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呢。”杨东点燃一支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图。
“嗯,也对。”林天驰闻言一笑:“家里这几个小崽子,成天花钱大手大脚的,也没吃过什么苦,让他们仨守着烧烤店磨练一下,也挺好。”林天驰听完杨东的提议,欣然应允:“既然你要把烧烤店交给他们管,那正好连烤工和服务生都剩下了,就让他们一肩挑吧。”
“行,抽空我们他们聊聊!”
“妥,那就这么定了。”
……
次日清晨,杨东、罗汉、林天驰,还有刘悦、张傲和黄豆豆一行六人,早早地起了床,随后驱车赶往了虎滩码头。
随着第一缕阳光射穿薄暮,街道上迎来了温馨的清晨,繁华街区内金光灿灿,一片生机。
“吱嘎!”
别克商务停滞在车位以后,杨东等人纷纷下车,迈步向码头走去。
这个码头以一条双向道路为分水岭,一边是波光粼粼的海面,远处的帆船和快艇卷着浪花肆意驰骋,靠港的地方停泊着大片的船舶,码头中的渔船进进出出,码头上的渔民们装货卸货,头顶成群的海鸟搏击长空,沿岸的垂钓者鱼线呼啸,组成了一片热闹非常的繁荣景象,在街道的另外一边,便是无数高楼耸立,行人和车辆川流络绎,充满了现代社会的气息,钢筋水泥组成的森林,和无边无际的大海交相辉映,给人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举目远眺,距离渔港仅仅千米之外,便是闻名遐迩的老虎滩海洋公园群,海岛远山中掩映的城堡风格建筑,更给这番风景平添了几分魔幻气息。
虎滩码头这边,停泊的都是一些木质的老旧渔船,这些船因为结构简单,难经风浪,所以出海的时候,几乎都是当天打来回的,而杨东他们那两艘长约二十来米,并且船上带有船屋的铁质渔船,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在一片小船中显得尤为扎眼。
随着海波荡漾,两艘巨船也随之微微晃动,这两艘船的船尾都喷绘着“三合船运”的字样,船首两侧的船舷部位,也分别标识着“辽大三合渔”以及“乘风号110613”和“破浪号110712”的字样,编码钢印的牌子被阳光一晃,熠熠生辉。
十数分钟后,船老大尤出海也带着其余十一名经验老到的船员赶到了现场,尤出海给杨东介绍了一下各自的身份,又跟杨东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带人开始从运冰的货车往船上的储藏室里搬运冰块,这些冰块全都是给鱼虾保鲜用的,出海一次,至少得带十几吨。
热热闹闹的忙碌了半个小时之后,尤出海等人装完了货物,又开始检查拖网和机械设备,一切就绪后,尤出海跟杨东打了个招呼,一众海员纷纷登船各司其职,做着出海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早,八点零八分。
“噼里啪啦!”
岸上,刘悦在距离泊船位较远的地方点燃了一挂长鞭,火光四溅,红色的爆竹碎屑迎风飞舞。
“呜呜!”
在鞭炮的浓烟中,声声汽笛长鸣,随后两条渔船的船首推开波浪,划着海面上狭长的波纹扬帆远航。
“呼!”
罗汉站在码头的台阶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两条船,心情十分舒畅:“这两条船一下海,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开始了!”
“是啊,随着渔船下海,咱们以后的生活,可真就是坐收渔利了,走吧,这边没咱们什么事了,趁着近便,咱们再去小吃街那边,签一下租赁店铺的手续。”杨东看着已经航行出很远的渔船,同样心情舒畅的开口。
“吱嘎!”
正当一行人准备转身的时候,几台私家车缓缓停滞,随后车上下来的十几个青年,纷纷向港口附近停泊的渔船走去,与此同时,一个麻子脸的中年也走到了岸边,看见海平线上扎眼的两条钢质渔船,顿时皱眉:“哎呀我艹,那两条渔船,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听见麻脸汉子的呼喊,本来已经要弯腰上车的杨东随即转身,看向了麻脸汉子:“哥们,那船是我们的,怎么了?”
“啊,没事,正好你们在这,我也省得找你们了。”麻脸汉子见杨东搭茬,迈步走上前来:“我们是民渔协会的。”
“嗯,你好!”杨东听见对方说出的名称,笑着点了下头。
“你们在这出海,交会费了吗?”麻脸汉子看了看远去的渔船,又看了一眼杨东,斜眼问道。
“会费?什么会费?我们的船出海之前,该交的费用,还有相关的手续,全都没问题啊。”旁边的林天驰也被麻脸汉子问的一愣,因为公司的船出海之前,所有的手续都是他跑的,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未想起自己有什么纰漏和疏忽。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麻脸汉子不耐烦地打断了林天驰的话:“我没问你渔船手续的事,我说的是我们民渔协会的钱,你交没交?”
“民渔协会?”林天驰继续蹙眉,面色略显茫然:“我也没听过这个协会啊,你们是归那个部门管理的?”
“我们不归任何部门。”麻脸汉子斜了林天驰一眼:“既然你不懂,那我就给你讲讲,我们民渔协会,全名叫做大l市民间渔业从业者保障协会,是一个自发成立的民间组织,整个大l市,只要出海打渔的船,都得在我们这缴纳会费,而我们也会负责维护码头秩序,保障渔民利益,同时帮你们安排出售海鲜的渠道,同时为你们提供渔业方面的咨询和帮助。”
“哦,那谢谢你了,我们暂时不打算参加你们这个协会。”杨东听说对方是个民间组织,还以为是哪个海鲜市场组织的,顿时没什么兴趣的摆了下手,转身打算回车上。
“艹你妈的,你们加不加入民渔协会,是你的说了能算的吗?”麻脸汉子听完杨东的回应,懵逼了瞬间之后,张嘴就骂了一句。
“哎,你他妈不会好好说话啊,怎么还骂人呢?”林天驰见麻脸汉子不说好听的,顿时皱眉呛了一句。
“我骂你都是他妈轻的!”麻脸汉子一看就是嚣张惯了,压根没惯着林天驰:“我告诉你,按照你们那两台船的吨位,每条船一年至少十五万会费,这钱如果不交,以后你们就别在这个港口混了!”
“我们的船籍港登记,手续都是合法的,凭什么你一动嘴唇,我们就不能在这干了呢?你们这是民渔协会,还是渔霸协会啊?”本来已经要上车的杨东听见这话,又迈步走了下来,声音严厉的质问道。
“整个大l市,海岸线全长两千多公里,沿海分布着二百多座渔港和自然港湾,渔民十五万多人,涉渔业居民五十多万人,你们还是他妈的第一个向我提出这种傻逼问题的。”麻脸汉子色厉内荏的看着杨东:“小兔崽子,你知道渔业协会的会长是谁吗?是古保民!”
“古保民多你爹个篮子!”本来坐在车上鼓捣手机的罗汉听见车下吵起来了,猫腰钻出了车外:“我们跑船,一没偷二没抢,法律都他妈允许,你在这吓唬哪个活爹呢?我警告你,别他妈在这跟我瞎你妈叫唤,如果不想挨揍,就抓紧给我滚犊子!”
“呼啦啦!”
随着罗汉下车,后面的刘悦、张傲、黄豆豆也纷纷下车,聚在了杨东身边,对面的麻脸汉子看见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蛤蟆镜,身高接近两米的罗汉,微微一怔,因为单看罗汉这个造型,你说他是职业拳手,都没人会怀疑,但胆怵归胆怵,麻脸汉子依旧满脸不依不饶:“我告诉你们,这个会费你们如果不交,那咱们就看看,等你们的船靠岸之后,有谁敢他妈收你们的鱼获!”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听不懂人话,是吧!”罗汉听见麻脸汉子的威胁之后,迈步上前,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杵子:“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郝哥,咋的了?”不远处,正在向其他渔船收费的十几个小青年,看见罗汉跟麻脸汉子起了冲突,纷纷围拢了过来。
“这群b养的,不交会费,还要跟我动手!”麻脸汉子见自己那边来人了,顿时有了底气。
“不交钱?”另外一个黑脸中年听完麻脸汉子的话,也皱眉看向了杨东等人:“你们是他妈刚入行的吧,做这行之前,没打听过古保民是谁吗?”
“我古你爹个腿!”罗汉梗着脖子回应。
“艹你妈,你他妈骂谁呢?”黑脸中年被罗汉噎的一愣,随后直接急眼了。
“废啥话,干他!”麻脸汉子之前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见自己的同伙都来了,第一个窜了上去。
“嘭!”
已经在边上站了半天的杨东,看见麻脸汉子上前,猛然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咕咚!”
麻脸汉子应声而倒,鼻子开始哗哗淌血。
“我去你大爷的,一群臭打渔的,跟他妈谁俩在这比划呢!”黑脸中年看见麻脸让人放倒,带着身边的人就窜了上去。
“噼里啪啦!”
码头边的街道上,杨东这边的六人,跟民渔协会那边的十几个人,瞬间厮打在了一起,场面变得无比混乱,而周围的渔民们看见动手的两伙人,全都对三合的一众人等投去了充满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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