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打搅您了。”说完,顾雪妍推开众人跑开了。
柳雁欢看着跑远的人,瞥了秦非然一眼:“我貌似听到一位少女心碎的声音。”
秦非然牵起柳雁欢的手,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
人群中的欢呼声,起哄声,再次冲向高潮。
最后的评比结果,一对男士的华尔兹高居榜首,而席奉谦和柳景芝却成为了舞会上的笑料。
当顾家的丫头端着一壶酒走到席奉谦身边时,席奉谦看向柳景芝的眼神像淬了毒。
“按规则,请二位罚酒三杯。”
柳景芝刚端起酒杯,就被柳雁欢接了过去:“舍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吧。”说着,他连着灌了三杯酒。
柳雁欢把喝光了的酒杯倒转过来,当真一点都不剩,宾客们纷纷鼓掌喝彩。
席奉谦只得陪着喝了三杯。
紧接着顾家当家人顾唯安亲自端了一个锦盒过来:“槐先生,这是今晚的彩头,顾家酒窖里珍藏的霞多丽香槟,希望您能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秦非然接过锦盒,却发现不见了柳雁欢的踪影。
此时的柳雁欢转到了大厅角落,安顿柳景芝躺好在沙发上,这才缓缓地走到窗边。
正值黄昏,日头西沉,旁边是和衣而睡的妹妹,柳雁欢忽然想抽根烟。
想起不久前,他还那样出离愤怒地砸过烟馆,又忍不住失笑出声。
苏妃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男人,她不懂窗台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看这么久。
可活泼如她,却也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不能打扰的时刻。
柳雁欢就这样站了许久,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转头一看,是苏妃丽。
柳雁欢对她的印象,就是一团热烈的火,牙尖嘴利又泼辣率真。
可此时的苏妃丽却小心翼翼地捧着怀里的一个面包篮子:“柳大哥,这个给你。”
柳雁欢看着那一篮白面包,诧异道:“给我的?”
“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柳雁欢从篮子里掰了一片尝了尝,点头道:“嗯,还不错。”
看着吃得有滋有味的柳雁欢,苏妃丽眉眼间染上笑意,朝他勾了勾手指。
柳雁欢俯身去听,脸上却蓦地一湿。
苏妃丽在他脸颊上印了个结结实实的吻。
柳雁欢愣住了,小丫头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等柳雁欢回过神,远处就剩下目睹了全过程的秦非然。
他听见秦非然说:“柳少真是魅力无边。”
一瞬间,柳雁欢清醒过来,回敬道:“槐先生也不遑多让。”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窗边,一个站在远处,隔着数张餐桌对视着。
最后,还是秦非然先投降了,他朝柳雁欢挥了挥手中的香槟:“诺,奖品,你怎么能先跑掉了?”
柳雁欢看着秦非然熟练地开瓶,倒酒,然后说cheers.
于是他也端起酒杯,看着那不断上涌的气泡,说cheers.
“你刚才都看到了?”
“如果柳少指的是那枚少女的香吻,那确实是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做声,不是说喜欢我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她。”
柳雁欢刚想辩驳,就听秦非然说:“我更不想打扰那一刻的你。”
柳雁欢眼神一闪:“那一刻的我,是什么样的?”
“特别的孤独,就好像……你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柳雁欢瞪大了眼睛看向秦非然:“什……什么?!”
这时,侍者端来一碗葡式烧肉,一碟咖喱莼菜,一份照烧鸡肉,还有一碗米饭。
秦非然笑道:“吃点东西吧,空腹喝酒不好受。”
每一道菜上桌,柳雁欢的眼神就多一分惊疑。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的菜?”
秦非然笑笑:“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烧肉、咖喱莼菜、照烧鸡肉,都是我爱吃的。”
柳雁欢一下子揪住秦非然的衣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秦非然从兜里掏出手帕,抹去柳雁欢脸上的眼泪。
“柳少,你真的醉了。”秦非然索性跟柳雁欢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多少吃一点,空腹真的不好。”
“槐墨。”
“嗯?”
“你会弹琴么?”
“我不会。”
柳雁欢执着地扒过秦非然的手指:“那么修长的手指,一定是弹琴的。”
“我真的不会,你会么?”秦非然看着已经快卧倒在他身边的人,眼神渐深。
“我?我会啊。”柳雁欢偏着头,露出一个笑容,“我弹给你听。”
他执拗地掀开钢琴盖,当他手指触到琴键的时候,仿佛有灵性般,行云流水地弹了起来。
大厅里的人都回过头,看向正在弹琴的人。
“这曲子挺好听的,叫什么呀?”
“这曲子怎么没听过?佳儿,你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吗?”
“不知道,老师没教过。”那个叫佳儿的女儿懊恼地看着母亲。
柳雁欢正弹得兴起,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他的衣角。
低头一看,是一个打扮得很像洋娃娃的女孩,正仰着头问他:“大哥哥,这首曲子叫什么?”
柳雁欢看着混血女孩湖蓝色的眼睛,轻声说:“《a sincere heart》真诚之心。作曲人:申昊。”
一曲终了,热烈的掌声响起。
秦非然忽然拿出一个扎着缎带的盒子,轻轻地放在钢琴上。
柳雁欢勾起唇角,眼神迷蒙地问:“这是什么?”
“赔罪礼物,为我上一次失礼的举动道歉。”
柳雁欢打开那个小盒子,看到一个老式的香水瓶。
“是什么?”
“caron的皇室香浴,你不是说想要么?”
柳雁欢诧异地挑挑眉:“我随口说的,你居然真的买了。”
他忽然又高兴起来,把香水直接喷在手腕上,而后抹在秦非然的耳根。
就在那一瞬间,柳雁欢整个人吻了上去,这样爽朗而直接的索吻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秦非然一面应付着那毫无章法的吻,一面观察着柳雁欢的状态。
他能明显感觉到柳雁欢的情动,不像自然流露,倒像是药物反应。
两个人挨得极近,柳雁欢的下身明显有了反应。
秦非然当机立断地一把将人抱起,脱下风衣盖在他的身上。
可即便是这样,柳雁欢依然搂着他的脖子,无休止地索吻。
在一片惊呼与惊叹声中,两人纠缠着出了门。到了外苑的喷泉旁,柳雁欢忽然咬住了秦非然的领带。
“松嘴,别闹。”秦非然哄道。
柳雁欢含混道:“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皇室香浴。”
说着,他用力一拽秦非然的领带,两人一同跌进那喷泉里。
香水滴落在喷泉池子里,明明只是两滴,香味却盈满了秦非然的鼻腔。
柳雁欢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笑容,不是那种戒备的假笑,也不是那种端庄温和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甜笑。
于是宾客们看到,两个宛若落汤鸡的人又吻到了一起。
疯了,整个世界都疯了。
秦非然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将人抱上岸,立马有侍者送上毛巾。
在这之后,过度活跃的柳雁欢一度安静下来,只是没一会儿又有了反应。
他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了秦非然。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秦非然根本放心不下,只能用热水给他擦身。
柳雁欢醉得厉害,嘴上却没闲着。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嘟囔着什么,秦非然侧耳细听,听到了好几种香料的名字。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单一的名字:“申昊……申昊……”再然后,秦非然听见柳雁欢问,“槐墨,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秦非然沉默,柳雁欢却锲而不舍地一直问。
秦非然把暖暖的帕子放在柳雁欢的额头,轻声说:“因为……你是柳雁欢啊。”
醉鬼仿佛听懂了这句话,他安静了好一阵子,而后笑着“啧”了一声:“这叫什么答案。”
“我教你。”柳雁欢说,“因为柳雁欢天下第一好。”
秦非然没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