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瘫软在地上,颤颤说道:我大哥死了,被怪物杀了,血丝一样的怪物
谁料,被他求助的老头,突然把脸一绷:他白天偷懒没有干活?
黄毛愣愣的点点头。
老头的目光逐渐变得贪婪:你白天也偷懒了?
不,不!我没有,我一直在干活,所以那怪物放过我察觉到有些不妙的黄毛,急忙连连摇头,一边试探性的后退。
眼见他想要离开房间,老头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贪婪的目光已经袒露无疑,口中渐渐长出一口利齿:你没有偷懒干活,但是你打扰我半夜睡觉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驱赶走之前的恐惧,重新占据了黄毛的心头。
他一发狠,猛地一脚向老头身上踹去,口中叫道:死老头!抓我的胳膊干什么,赶紧给爷松开!
只可惜,老头此时瘦小的身形,却像是铁塔一般屹立不倒,黄毛一脚踹上去,只觉得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
老头的手,依旧像是老虎钳一般,牢牢钳制住黄毛的胳膊,力气越来越大,将他一点点拖进自己的房间深处。
年轻人,你说话的语气可不礼貌啊!老头笑呵呵的说道,口中尖牙却越来越长,对准黄毛的脖子
砰!
房门关闭了。
黄毛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从屋内传来,却越来越微弱,没过多长时间,便彻底悄无声息。
楼层再次恢复寂静,只是一滩鲜血从老头的门缝下渗出来。
血腥味开始弥漫。
第二天,众人从房间里出来。
其他人见到完好无损从东楼里出来的沈禹二人,皆是眼前一亮。
只有眼镜男看到他们两人,脸上原本志满意得的笑容陡然一僵,然后不动声色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钥匙。
住在东楼的确不致死,落单一个人住在房间里,也不构成死亡条件。
他之前的理论,确实已经被完全推翻了。
但很快,其他人就发现,最爱抱怨的花臂男和黄毛,不见了。
怀揣着不祥的预感,众人再次前往那两人昨夜入住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
花臂男的房间里,层层叠叠全都是血红色的丝线,从墙壁和天花板上延伸出来,几乎塞满了整间屋子。
这些血丝比头发还要细,殷红的色泽流转着怨毒的气息。
屋内并没有两人的身影,但是人们却在单人床上,发现了一个被层层包裹的茧,勉强还保持着一点人类的形状。
从身形上看,很像是体格粗壮的花臂男。
众人不敢轻易触碰那些血丝,而沈禹则轻手轻脚的绕了过去,将花臂男掉在地上的黑皮书捡起来。
他翻开书页。
【十三名勇敢的清洁工踏入粉红公寓。】
【光脑袋最懒惰,他什么也不想干。于是他把自己的工作,全都推给同伴阿黄。】【如此懒惰的人怎么能在公寓里生存?】
【粉红公寓震怒了,她觉得自己没有被打扫干净,身上十分肮脏,于是在夜里潜入房间,包裹住光脑袋。】【她要惩罚光脑袋的灵魂,永生永世为她打扫卫生。】【于是,光脑袋的故事,到此完结了。】
沈禹面色复杂的合上了书。
光脑袋指的是花臂男,阿黄就是那个染着黄毛的小弟。
花臂男的死因,应该是他昨天偷懒,把打扫工作全都推给自己的小弟,所以违反了公寓的规则。
但令沈禹在意的是,黑皮书里提及的粉红公寓,为什么要用她来代指?
而且前夜杀死钱老板和徐婷婷的,都是公寓内的怪物,昨夜杀人的却是粉红公寓本身?
粉红公寓是有人格的,而且这个人格是名女性?
他暗自思索着,将手里的黑皮书递给了一旁的佚名。
佚名见到上面的故事之后,果然也皱起眉头。
而一旁的眼镜男和秃顶男,却依旧对新手的书没有兴趣,他们只是环顾四周,然后大声嚷嚷道:死了一个人,但是另一个人呢?
黄毛去哪儿了?
沈禹扫视一周,然后信步走向门外:死者的小弟承担了所有清洁工作,所以应该不会被这些血丝杀死,但是却难免不会被吓到。所以昨夜他应该是一时激动,跑出了房间。
跑了出来?违反规则,怕是要出事。秃顶男啧了一声,看笑话似的说道,到底不是小说家,只是个观众,这胆子小得跟耗子似的!
某些人身为小说家,还是个老手,也不一定有什么用,到现在为止找到了什么线索?短发妹子在旁边凉凉的嘲讽了一句。
秃顶男瞬间被点爆了:小娘们,你什么意思?
短发妹子冷冷一笑:字面意思。
你特么你秃顶男气得脸都红了。
他似乎想要硬气一把,但是本人的实力似乎并不高。
他平时嘲讽一下观众、在新人面前装装样子还可以,但肉眼可见短发妹子也是个老手,秃顶男害怕自己怼不过,最后还是选择忍气吞声,默默的怂了。
短发妹子又斜睨他一眼,然后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大壮:有些人看似好人,但内里斯文败类。有些人好像很强,但心里说不定同样把你当做炮灰。总之求人不如求己,万事小心为要。
她这一句话,同时把眼镜男和秃顶男两个人一起骂了进去。
两人的脸色顿时全都变了。
反倒被她暗中提醒的大壮,面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但是不信。
短发妹子战斗力惊人,且明显有回护新人的意思,公寓里三个老手,其中两个都被她骂了个遍,那两人却又奈何不了她。
反倒是沈禹,在其他人眼里也是个老手,身边还跟着一个状似柔弱的小孩,但是却从来没有招过短发妹子的骂。
她是看破了自己的新手身份,还是
沈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佚名,眉梢轻轻一跳。
昨夜,短发妹子的目光,停留在佚名身上的时间,可比打量自己的时间长。
就在他暗自思索的时候,佚名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相触。
这一次,是沈禹率先挪开了视线。
啊!
就在这时,前方找寻黄毛的人群,突然有人失声尖叫起来。
沈禹两人凑上前去,就见一间紧紧关闭的房门前,门缝下渗出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渍。
沈禹抬头看了看公寓住户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脚下的血迹,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看来黄毛也是凶多吉少。
原本进入公寓的有十三人,现在才第三天,就只剩下九人。
其中四个人是观众,五个人是小说家。
小说家中,只有自己是真正的新手。
大约是察觉到沈禹瞬间的低落,一旁的佚名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上前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掌。
这时,公寓楼内的管理员,再次踱着缓慢的步子,雷打不动的找到他们,开始新一轮的回收钥匙。
但是这一次,她在收回钥匙之后,一双蒙着白翳的浑浊眼珠,却是直直的盯上了沈禹。
已经第三天了。她沙哑着嗓子开口,你说你会杀了那几只逃跑的宠物,带回它们的尸体。
沈禹冲她一摊手,微笑道:下次一定。
管理员:
看老太太的表情,好像被气得差点抽过去。
好半晌,管理员才重新恢复神态,阴森森地扫视过众人,说道:整栋公寓必须在五天内打扫干净。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7章 血色公寓(7)
面对着管理员暗含威胁的语气,沈禹只是敷衍的点头:在做了,在做了!
管理员:
最后老太太冷着脸走了,走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的。
沈禹用以往敷衍编辑催稿的精神,敷衍走管理员之后,脸色也渐渐沉下来。
他们之前所收集到的信息,看似很多,但是线索却乱七八糟,根本找不到头绪。
他觉得,现在自己离公寓背后的真相,只剩下一个线头。
一个可以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线头。
众人眼见沈禹噎走管理员之后,也渐渐散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只有那个短发妹子留了下来。
沈禹挑起一边眉梢看向她,却见她爽朗一笑,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正式认识一下,我的笔名叫做翠花,你的笔名叫什么?
翠花
他之前想的没错,小说可真够缺德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笔名!
沈禹的嘴角不禁抽搐一下,但还是友好的与对方握了下手:薄荷糖。
翠花妹子羡慕的说道:你的笔名真好听!
真的比什么翠花酸菜、光头胖子好听多了。
我想,你特意留下来,应该不止是为了夸赞我的笔名。沈禹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
话已经说开了,翠花也不再扭捏,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都找到了什么线索?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叠小卡片:我愿意用自己找到的线索,与你们互相交换。
交换信息?
沈禹默默与佚名对视一眼,得到这个老手微不可查的点头之后,他才确定这其中应该没有陷阱。
他打开自己的黑皮书,将夹在书页里的旧报纸拿出来。
与对方手里那一叠小卡片交换之后,他凑近一看,却不禁眉心一跳。
[不孕不育医院,还您一个美好明天。]
[祖传秘方,包生男孩,无效退款。]
[xxx诊所,无痛人\流,今天手术,明天上班!]
没想到啊,分发小广告的人已经如此丧心病狂,连恐怖小说的世界都不放过!
正值无语之间,沈禹无意间想起了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心头突然一动。
不孕不育包生男孩无痛人流妻子离家出走
串联起来了!
另外一边,翠花果然已经看到了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此时也是一脸凝重,继续问道:这些小广告卡片是我在西楼住户家里找到的,你这张报纸在哪里找的?
沈禹:东楼。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率先告知对方自己收集到的其它信息:免费给西楼粉刷装修的人,住户们称他为吴师傅,应该就是寻人启事上的吴见义。
翠花也沉思了一下,将自己昨天打探到的信息,缓缓说出:我手里的广告小卡片,则是昨天找住户聊天时,一个大妈硬塞给我的。
回想起昨天大妈的嘴脸,她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
四五十岁的大妈大叔们,正是最爱给年轻人做媒的年纪。
在聊天中得知,眼前看起来年轻的翠花,其实年纪已经不小,而且并不打算结婚生子的时候,大妈便热情的要给她介绍对象,并塞给她一摞广告小卡片。
这女人,不结婚可不行,不结婚生子一辈子都不完整。
大妈用自己稀疏的牙齿嗑着瓜子,蒙着白翳的眼珠转动,唾沫横飞的说着。
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不会是不能生孩子吧?那可不行,不给婆家生一个白胖小子,那还叫什么女人啊?
我们楼下的一家人,可不就是这样!一直没有孩子,两口子急得天天在家吵架,后来不知去了多少趟医院,总算查出问题在男方那里,好不容易把病给治好了。
啧啧!得亏不是女方的问题,不然一只不能下蛋的鸡,还要她干嘛?
后来男方的病治好之后,女方总算是怀孕了,那家里的男人是高兴的求神拜佛,就盼望着能有个儿子,天天弄着些祖传生儿子的秘方,逼着女方喝下去啧,真是好男人啊!为了老婆花了那么多钱,女方竟然还不领情,总是不肯喝,简直不知好歹!
最后男方偷着把女方弄进了小诊所,查了下性别,结果是个不带把的丫头。他觉得晦气,让女方把孩子打了,重新生儿子。
你看,阿姨我也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人,但是说到底,丫头就是没有小子好!一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人活着还有什么劲?
那女方也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就是一个劲儿的作!不但不肯打胎,还闹着要把孩子生下来,气得男方把她的脸都抽肿了。
可无论怎么打,女方就是不愿意打胎。
唉,男人是一家之主,打两下又怎么样,她又没有掉皮少肉!可谁知女方要死要活的就是要报警报警啊!家里面的私事,犯得上让警察来掺和吗?真是给我们整栋公寓丢脸,还好警察被我们这些老住户们集体给忽悠回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妈的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姑娘,你可别学那样不知好歹的女人。要记住,女人成家之后一定要学会笼络住男人的心,不然男人可就跑了。
还是那家人,女方又作又闹,不肯打胎,闹到最后结果流产了。男人没辙,于是在外面又找了个小的,天天带回家。
那家男人有钱,承包了个建筑工地,女人是个家庭主妇,没工作没钱,只能忍气吞声。自从小三天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之后,她被逼得晚上只能睡衣柜。
啧啧,那么有钱的好男人都笼络不住,真是她自己作的!现在这世道,坏女人们都把好男人们,给逼得学坏了。
后来听说,女方又闹着离婚,要分男人的家产,你说她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怎么好意思要人家的钱男人为了阻止她离婚,直接把她锁在家里,结果硬是被她逃出去,离家出走了。
那家的男人,为了找这么个女人,听说还在报纸上发布了寻人启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