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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玉成一开始被绑的时候,其实还挺开心的, 因为他以为薛丹融是忍受不了他犹豫不决,所以怒而将他绑起来,然后关在一处好地方, 再进行一些不能与外人道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关他的地方就是个破山洞,而且还不止关了他一个。
  旁边被关的两人,他只认识一个向源。原先他们刚拜入天水宗的时候,就是向源管着他们。
  起先,姚玉成不死心,还想着薛丹融应该马上就会单独带他走,哪知道等啊等,等了一个多月,也没等到。如今是终于等到了,可薛丹融居然还跟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姚玉成这才明白他些许是想错了,薛丹融怎么会喜欢他,是他一厢情愿。这一个多月里,向源和旁边的小雀都跟他说,薛丹融估计是要杀了他们。
  果然阿娘说得对,天下就没有掉大馅饼的事,薛丹融这等的大美人怎么会喜欢他。
  姚玉成越想越伤心,一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向源突然听到旁边的哭声,一惊,他怕姚玉成惹怒薛丹融,立刻说:“你哭什么?”
  “我哭我蠢,也不知道方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方大哥那么喜欢我,他要是知道我死了,肯定会很难过的,说不定会好几天都睡不着。”姚玉成其实是哭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但他又觉得直接说这个原因,显得他很懦弱,所以将哭泣的理由扯到了方潮舟身上。
  方潮舟之前一直易容,这次以真貌出现,姚玉成没见过方潮舟真貌,自然认不出。他只管扯着“方大哥”这面旗,使劲地哭,想着现在不哭,死了也没法哭了。
  他越哭越伤心,还颠三倒四喊着“方大哥”这三个字,而他的方大哥此时正神情尴尬,且小心翼翼地望了下旁边的黑衣青年。
  果然,又丝丝地往外冒着冷气。
  方潮舟没有犹豫,一把抓住薛丹融的手腕,把人先带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薛丹融的神情也没好转,甚至眼角上挑,斜睨着他,一双凤眸冷冰冰的。
  方潮舟见状,只能赔笑,“我跟他不熟,就是当时我易容拜入天水宗的时候,他正好排在我前面。”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薛丹融依旧是那幅冷冰冰的样子。方潮舟没了办法,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他看了下附近,见没人,就主动拉过薛丹融,亲了一下。
  这一下,亲在唇角。
  被亲了的薛丹融似乎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方潮舟,突然把脸扭开,但很快又扭了回来,说了一句话,“三个人。”
  他说得没头没尾,可方潮舟却是心领神会,一下子就听懂了。
  方潮舟既觉得无语,又觉得好笑,感觉薛丹融是找他讨糖果吃的小孩。
  后面两下,一下亲在另外一边唇角,最后一下正好亲在唇上。
  亲完了,薛丹融浑身戾气瞬间消散,可就在方潮舟觉得安抚得差不多,可以重新进山洞的时候,薛丹融反拉住方潮舟,“师兄赠我礼物,我应该也要还给师兄。”
  诶?
  方潮舟自诩自己脸皮厚,现在才发现薛丹融的脸皮可能比他的还要厚。他送出去的三个吻又还了回来,还回来的吻就不是蜻蜓点水了,铺天盖地,让人都快喘不过气。
  什么要糖果的小孩,明明是条大尾巴狼。
  “够了,够了。”方潮舟强行推开黏在他身上的人。薛丹融还很不情愿,眉心轻拧,眼神还直勾勾地望着方潮舟的唇瓣。
  似乎比刚才要红了许多,感觉更好亲了。
  他不错眼地盯着看,盯得方潮舟都老脸一红,忙拿出手帕,先给薛丹融唇上的可疑痕迹擦干净,再随便擦了擦自己的唇。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回去还要煎药。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进去放人。”方潮舟发现薛丹融眉头拧得更紧,立刻补了一句,“我很快就出来,你数一百个数,数到之前,我绝对已经出来了。”
  薛丹融自从入魔后,就不愿意穿原来的雪衣,方潮舟拿雪衣给他穿,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挑黑色的穿。他本就生得白,被黑色一衬,越发显得白,跟团雪似的。
  “如果我数到一百了,师兄还没有出来,那当如何?”他说。
  方潮舟觉得他只是放个人,能花多久功夫,“不可能,我肯定那时候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就可以数了。”
  说完,他就转身往山洞那边去,不过一个闪身,已经到了山洞门口。
  再次进去,姚玉成哭得更大声了,他觉得方潮舟是来杀他的。
  方潮舟望他一眼,还是决定对看上去最冷静的向源说:“我现在就解开你们身上的法术,待会你们就能离开,这里离天水宗不算远,你们储物戒在身上吗?有飞剑吗?”
  向源眼里既有惊讶,也有怀疑,“方师兄,是你吗?”
  方潮舟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解开三人身上的法术,同时丢下一句,“你们先回天水宗,等再过些时日,薛丹融会回去领罚的。”
  他想过要不要洗掉这三个人关于这段日子的记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做。这件事终究是薛丹融做错了,薛丹融现在是入魔了,所以无法控制自己。
  以薛丹融原来的性子,定是宁可领罚,也不会做出洗他人记忆的事情,做错就是做错,就应该去弥补,去接受惩罚。
  解完法术,又撤掉山洞的结界,方潮舟就匆匆离开了山洞,去薛丹融所在的位置,而他刚到,就听到青年说——
  “师兄,你迟到了,我已经数了不止一百了。”
  “不可能,我就说了几句话,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说的。”方潮舟觉得刚刚明明没有超过一百个数。
  薛丹融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师兄还跟他们说话?”
  方潮舟:“……”
  原著里的薛丹融迟迟没有对象,是为了掩盖自己醋坛子成精的真相吗?
  “没说什么,就说了两句话。”方潮舟转移起话题,“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能误了下午的药。”
  他对薛丹融伸出手。
  薛丹融看着对他伸过来的手,长睫一垂,慢慢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然后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
  *
  下午的药喝完后,方潮舟趁着没天黑,准备出门去一趟医馆,拿后几日的药材。薛丹融今日出门了一趟,回来时精神就不大好,喝完药没多久就睡着了,这也是方潮舟能独自出门的原因。
  出门时,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雨,方潮舟不想衣服被打湿了,遂拿出储物戒里的青瓷伞。这伞跟他一起掉入地下妖境,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薛丹融的手里。
  撑开青瓷伞,雨水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如雨打荷叶,但因为是秋末,这雨便显得有几分凄苦。方潮舟一路往医馆去,雨势渐渐加大,待他提着药包从医馆里出来,雨水已经连成串珠,衣摆被飘雨打湿。
  正待方潮舟想要不要用法术快速回去的时候,他从伞下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那人此时正盯着他,一双猫儿眼里的情绪从不可置信到惊喜。
  半响,方潮舟听到一声震天响的喊声——
  “后娘,我终于见到你了!”
  而此时,医馆大夫正好走了出来,他发现方潮舟落了一包药,见人还没走,连忙拿着药走过去,没成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句这样的话。
  医馆大夫当场愣在原地,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回避的时候,又听到一段话。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手里是什么药?保胎药?堕胎药?不行!你不能喝堕胎药!即使你肚子里这个也是我爹的,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医馆大夫:“!!!”视线不由自主瞥向了方潮舟的肚子。
  方潮舟敏锐地察觉到旁边的视线,他神情僵了僵,不过他没遮着肚子,反而把手放到后面,让对方看得更清楚,“大夫,这个人是个傻的,你不用管他,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也不是,世上有男人怀胎生子的,我师父就接诊过一例,还是一对双生子,可惜啊,我还没碰到。”医馆大夫略显兴奋的眼神又盯向了方潮舟的肚子,似乎想透过肚皮看破里面到底有没有孩子。
  方潮舟:“……”
  还未待他说话,黎珠已经站在他面前。
  黎珠看看方潮舟,又看看方潮舟的肚子,他此时是又气又心疼,还开心。气方潮舟又怀了,而且还不是他的,心疼方潮舟都怀了,还要自己来拿药,开心自己又见到了方潮舟。
  他记着自己这五年里发的誓言,他曾无数次发誓,如果他还能再见到方潮舟,会对方潮舟好,比对他自己还好,也不会再直呼对方的大名,他会亲切地喊对方,。
  “后娘”这个叫法似乎也不够亲切,毕竟这世上还有许多坏后娘。
  所以在下一句话里的称呼,黎珠不假思索去掉了那个“后”字,直接是——
  “娘,我好想你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黎珠深情款款喊完那句话, 就想上前抱住对方,但还没碰到对方的手,几根细针就飞刺过来, 让他不得不先避开。
  细针是青瓷伞发出来的。
  黎珠见方潮舟居然攻击他, 顿时委屈得不行, “娘,你居然打我, 你原来从来不打我的, 即使我咬得你身上好几个印子, 你都只是骂我。”
  他的话越说越让人误会, 旁边的医馆大夫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不过医馆大夫没能在旁看戏多久, 因为黎珠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碍事鬼。面对医馆大夫,黎珠就一点客气都不讲, “看什么看?你那对招子不要了是吗?”
  说话的同时, 他摸上腰间的玄金长鞭, 大有抽出长鞭,狠狠揍医馆大夫的意思。
  方潮舟皱了皱眉, “你想干什么?”
  黎珠一顿, 脸上凶相尽收,怯弱弱地看着方潮舟,“娘, 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偷听我们母子谈话。”
  又是“娘”,方潮舟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感觉五年过去了,黎珠比五年前还要傻。傻得让人恨不得把他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医馆大夫见势不对,于是连忙将手里的药包递给方潮舟,“你方才落了一包。”
  说完,就转身进了医馆。
  黎珠看医馆大夫走了,轻哼了一声,“算他识相。”话刚说完,他看方潮舟似乎准备离开,连忙拦住,“娘,你要去哪?”
  “你再叫我娘,我就把你牙齿全部敲碎。”方潮舟面无表情放着狠话。
  黎珠闻言立刻换了称呼,“哥哥,你要去哪?我都五年没见到你了,真的特别想你,我想到都花了好多钱去请别人写我们的同人话本。”说到这里,黎珠的脸红了红,他从怀里拿出一本话本,“哥哥,这本是你写的对不对?”
  方潮舟看到对方手里熟悉的话本时,不由顿住了,这破玩意是他失忆的时候写的。
  黎珠见方潮舟没有反驳,笑得眼睛快成了一条线,“我就知道是你写的,只有你,才能把我们之间那种纠结的感情写出来。”他语气变得严肃许多,“你放心,这次我是不会把你再让给我爹的,我爹年纪一大把,哪有我知情趣。哥哥喜欢什么姿势,我都会。”
  博览群书,理论知识可丰富呢。
  方潮舟:“……”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锤死黎珠的冲动。他将药包收进储物戒后,再对黎珠伸出手,“把话本给我一下。”
  黎珠几乎没有犹豫,就把话本递了过去,下一瞬,他双眸睁大,看着话本在方潮舟手里化成灰,差点一声嗷出来,不过也离嗷叫不远,他的表情如丧考妣。
  “你……你……”黎珠抖着声音,半天说不出话。
  方潮舟毁完一本,又伸出手,“还有一本呢?”
  黎珠还沉浸在话本被毁的忧伤,“什么还有一本?”
  “就是你约的另外一本。”方潮舟记得他写了两本。
  “我就只收到一本,哪里有两本,我第二次发约稿函,你不是没接吗?”黎珠不懂方潮舟在说什么。
  而方潮舟听到黎珠的话,觉得奇怪。
  他明明写了两本,刚刚那本,他虽然没打开看,但从厚度来看,就知道是第一本,他写的第二本要厚上许多,可黎珠居然说自己没用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