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默大喊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出现了这么个失误,而这个失误很有可能让自己今天交代在这里。此时后方已经没有退路,刚刚还进退自如的雷耀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才片刻时间,蜂拥而至的狼群将他死死地围在了角落,只要头狼有所举动,雷耀倾刻间就会成为这群狼的果腹之物。
“滚开!”
准备孤注一掷的雷耀朝前挥舞镰刀,试图将头狼再次吓退,然而狼虽然智力不及人,但终归也是比较聪明的,它们知道雷耀已经没了退路,群狼的头狼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伴随着头狼的一声低吼,所有狼瞬间压低了身形。
正在此时,狼群的后方猛然间传来一声巨响,而这巨大的响动顿时吓得这群狼崽子散了一些,进攻的姿势也全部被打乱了,正当这群狼准备回头查看的时候,紧接着又是一包冒着火星的东西从窗口飞出来,落地后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响声,甚至有几匹距离炸点比较近的倒霉蛋,当场被炸了个血肉模糊,而这倾刻间的局面反转也使得狼群不敢再做停留,在第三包冒着火星的东西即将飞出来的时候,狼群顷刻间便消失在了雷耀的视野中。
“让你逞强,差一点吧?”趴在窗口的老大爷白了雷耀一眼,随后他指了指远处被炸断腰身的那匹,“是那头吧,你看看它的牙还能用吗。”
“大爷,小子在这里谢谢您了!”
危机解除的雷耀顾不得身上的寒冷,迅速地跑到了头狼的身边,将头狼翻到正面,欣赏了一番这头狼的牙齿,紧接着便开始了忙碌。
而老大爷这时候也已经走了出来,刚刚死掉了几匹狼,可是又够他吃上一阵子了,于是他转身回屋,取出一把刀也开始剥起了狼皮。
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前还在计划着如何吃雷耀的头狼已经被剥皮拆骨了,雷耀取了两枚狼牙利齿,拿在眼前仔细地比量了一番,咧开嘴笑了。
意外收获啊!有了这对狼牙,他今后便又多了一个保命的底牌。
雷耀将狼牙心满意足地好,转身再次谢过老大爷。他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地上被炸出来的坑洞问道:“这是您自己做出来的吧?看样子威力挺大的。”
“我可说了,若救了你,你就得走。”轻车熟路的将肉收进铁盆里,老爷子自顾自朝屋内走去,仍然没有想要搭理雷耀的意思。
见此,雷耀紧忙追上去,心说这老爷子纯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管自己,可最后还是救了自己,自己只能把死皮赖脸的不放弃精神发挥到底了。
“大爷,您这话可说的不对,我也没说过答应啊,你要不让我进屋,我今天就搁外边睡了,反正我是死活不走。”
跑到了距离门口三尺处,雷耀没有再跟进去,说话归说话,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无赖。”
大爷本想关门,听雷耀说完,他不禁想到了外面刺骨的寒风,于是他将准备关门的手收回,索性直接走去了锅台旁边。
很显然,对方已经不再轰赶,那就意味着这个事儿有戏,雷耀紧忙道谢一声,随后跑去将行李带进了屋子中。
“坐这里,守着火暖和些。”指了指锅台前的小板凳,大爷将一盆子冻肉丢进了已经被火加热的锅里翻炒,“中午剩的,够你吃了。”
“谢谢大爷,您这地儿可真好,暖和又有肉吃,真羡慕。”雷耀环顾了一圈,房子虽然不大,但舒适又温馨,更重要的是,雷耀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狼肉。
回忆起来上一次吃狼肉还是两三年前,而在此刻重温的他似乎都忘记了战争,幻想着与李之贻二人能住在这里多好,安安静静的生活,简单而快乐,一生还有何求。
“呵,少来,穷山僻壤的,哪是你们年轻人向往的。”
“对了,大爷,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那些炸……”
“你再提,立马滚!”
雷耀还没说完,正在翻炒着狼肉的老大爷立马打断,手举锅铲瞪着他,雷耀感觉他再多嘴一句绝对会被轰出去喝西北风,于是他赶紧闭上嘴巴,乖乖点了点头。
但是从刚刚老大爷的反应上可以看出感觉得出来,老大爷似乎有什么心事,这才对这个话题特别敏感,但雷耀是刚和老大爷相识,只得将这个事情暂且搁置下,初次碰面还得先混熟络了再说。
随后在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中,雷耀得知了老大爷的名字,吴学智,老家山下王沟子村,上山已有三年,但仅仅是这么点无用的信息,他却是花了一晚上时间询问。
享受过狼肉的美味,雷耀打了地铺睡在了锅塌旁边,原本吴大爷想着让出自己卧房,雷耀自然不可能要,为其心意道出一声感谢后,还想多说两句,大爷竟很实在的已经将门锁上,这让他着实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不禁嘀咕了一句:“古怪的老头。”
第二日清晨,雷耀还在睡梦之中和李之贻亲热,腰部就挨了狠狠的两脚,雷耀埋怨道:“媳妇你这劲也忒大了,”紧接着一阵毫不留情的呵斥声,让他意识到是挨踢了,揉着眼睛爬起来一瞧,吴大爷已经将行李提到了门口,至于这意思,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明白。
吴大爷转身回来,才起身的雷耀立马躺了回去,继续耍赖道:“大爷,我真的是诚心来跟您学手艺的,您就教教我吧。”
“我不教,你赶紧走,别再我浪费我的肉!”
吴大爷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雷耀,见雷耀不起,吴大爷索性直接将他的行李扔得更远。
“那里边就一些衣物,这屋里挺暖和,反正我也用不着。”雷耀憨笑着钻回被窝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足能气死个人。
吴大爷瞪了他一眼,“那你呆着,我走,锁你两天,看你还美不美!”
“昨天刚弄到的肉,屋里还有这么多柴禾,我省着点吃,锁一个月都行啊,这小日子才叫舒坦呢。”
“你他娘的,简直就是个无赖!”吴大爷被气得直跺脚,直接爆了粗口。
实际上雷耀哪里是这般厚脸皮的人,他虽然没怎么读书,但至少也知道尊敬二字,可遇上如此顽固的老人,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谓对症下药,而他所下的药很明显起到了作用,吴大爷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
兴许是许久没和人说过话的缘故,刚刚的一阵对话也让吴大爷心中的磐石动摇了一分:“其实说实话,我看你小子也不赖,教你不是问题,但是你得答应我,你要发个誓。”
“哦?当真?”听到吴大爷终于松口,雷耀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比他预想中顺利了太多,不过这份喜悦仅仅维持了十秒不到便烟消云散了,因为吴大爷让他发誓,所学到的手艺只准做观赏用的烟花,否则妻儿老幼……
雷耀很直接地拒绝道:“这个我做不到,我来时候已经说过了,希望可以制作炸药,去杀鬼子,可不能一直让咱们的土地百姓受小鬼子祸祸。”
这个回答让吴大爷正准备继续的话戛然而止:“那就算了,火药是我们祖先伟大的发明之一,为的是造福后人,可不是让你们拿来杀人的,这是对咱们先祖的不敬!”
见吴大爷仍然不愿说出实情,雷耀目光一凝,“说起这个,我正好要向您请教,中国人发明了火药结果用来做烟花表演,而外国人却拿火药做炸弹,一次次轰炸侵略我们的领土,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雷耀犀利的话如一把利剑插进了吴大爷的喉咙,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甚至可以说没法回答。
要论对与错,那得看对谁,善良面对邪恶时,还分个对错,分个可行不可行,这样到头来反而助长了邪恶,谁能来讲这个理。
雷耀越说越激动,随后他起身来到门前,指向远方:“在那边,多少无辜的黎明百姓,陷入敌人的炮火之中,而您却在这里说不应该。再想想,南京大屠杀时,多少中国同胞惨死在那群畜生的手里,而您却在这里分对错,我反而问问您老,您所坚持的是对还是错?”
“哎!”冲雷耀摆了摆手,吴大爷示意不要再讲下去,那些道理他并不是很懂,有这个说辞也全是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实际上在他心中始终有件难以忘怀的事。
见雷耀依依不饶,吴大爷叹了口气,随后坐在了门槛上,陷入悲伤与自责之中:“我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被我的大胆,炸得一无所有,你能想象那种一瞬间失去所有的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