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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世界里,是一片寂静的温暖。
  她的梦中有他。
  厉擎苍轻轻地站了起来,他是君子,不是小人。
  他也不能高估自己的忍耐力。
  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
  她还那么小,娇嫩的像是一朵花儿,让人忍不住的去怜惜她,呵护她。
  同样的夜里,有一个人,此时也彻夜难眠。
  李知微坐了起来,看着窗户外面的月色,心中是一片无言的痛苦。
  她的世界里,这些年,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谢绪宁。
  可现在谢绪宁距离她那么远,远到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李知微脸上,爬满清泪,一地的清辉让她的心,渐渐的变得坚硬。
  为什么呢?
  她真的没有害过别人。
  为什么上天连这么卑微细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呢?
  李白死了。
  郄望离婚了。
  谢绪宁和叶琳琅在一起了。
  这所有的一切,看似和她没有关系,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知微拿出手机,她下意识的拨打着郄望的手机。
  正在病房里的郄望听见手机铃声时,便自然而然的接起来了。
  “喂,微微。”
  “望哥,月姐的情况好点了吗?我明天可以来医院看她吗?”
  郄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言杉月,他沉声道,“微微,你不用来看她。微微,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李知微握着手机,在电话那端道,“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离婚,我认真反省了很久,是我没有分清楚这个界限,我没有设身处地的替月姐想,对不起,望哥,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郄望微微沉吟了一下,还是低声道,“不用了,微微,不是你的错。”
  言杉月在急救室里的时候,那一瞬间郄望以为自己都要失去言杉月了。
  曾经和言杉月的那些记忆瞬间爬上他的心田。
  他是一次又一次的做错了许多的事。
  每一次,当言杉月和李知微同时有事时,他永远考虑的都是李知微。
  是他身为一个男人,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李知微还不是他的妹妹。
  总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应该向着自己的小家。
  这二十几年里,他一次一次的纵容着李知微的任性。
  第1169章 郄望,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走吧。
  他每一次对李知微包容时,就等于在言杉月的心中,埋下一棵失望的种子。
  那些名叫失望的种子,在言杉月的心中,变成了一棵一棵参天大树。
  她曾是他的妻子。
  他却不是她的依靠。
  她只能自己变得坚强。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自己这辈子啊……亏欠了她。
  “望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电话那端的李知微带着一股抽泣声。
  那样哭声,要以搁在以前,郄望一定是心急如焚,二话不说的拿着衣服冲了出去。
  可现在,他似乎想通了,明白了。
  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妻子。
  她才是自己最重要的女人,别的女人,都不重要。
  他应该像谢绪宁一样,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微微,我再说一次,晚安,以后有什么事,你白天打给我,以后不要再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了,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是,我明白了,望哥,我和我爸已经决定举家迁至国外,请你替我向月姐说声对不起,晚安,我挂了。”
  郄望挂上电话后,有些心虚的看着病床上的言杉月,他发现言杉月也正看着自己。
  他连忙解释,“杉月,我和李知微,真的没有什么。”
  言杉月侧过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玫瑰花,她有些惆怅道,“结婚快30年,我都没有收到你的一束玫瑰花,没有想到,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却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郄望连忙表着忠心,“杉月,我以后天天给你送花……”
  “不用。”言杉月声音有些酸涩道,“郄望,你知道出车祸时,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幸好我和你离婚了,若不然,我死之后,你还要给我立碑,我的墓碑上,还要写上你郄望的名字,我想想就觉得心意难平。”
  郄望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的立场?
  “郄望,我们已经离婚了,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医院了,我和你,不是夫妻。”
  言杉月是真的不想看见郄望了,人生,短短数十年,她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和郄望纠缠不清,何必现在都离婚了,还要纠缠不清呢?
  她离婚的目的,只是为了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要改过,我就要给你机会。
  “我知道,杉月,我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你相信我,我真的会改了。”
  言杉月的眼中,是满满的平静,这种平静源自于她那颗已经冰凉的心,她的声音在寂寞的病房里回荡着。
  “郄望,这么些年的夫妻,你真的懂过我吗?我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我不是把离婚当成挽留你的筹码,我说的离婚,就是真的离婚了。”
  “我用了20多年的时间,来思考我们的婚姻要不要继续……”
  “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是一个好男人,你遵守你对你兄弟的承诺,你照顾他的妹妹,这些都是你身为男人时的闪光点,我并没有否认你的闪光点。”
  第1170章 我把我的妻子弄丢了。
  “郄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不想再继续这一段婚姻,是我想要体现我的人生价值,是我不想再和你绑在一起。”
  言杉月将婚姻失败的所有过错,都揽到她自己的身上。
  面对这样的她,郄望更加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浑蛋。
  看着一脸平静的严杉月,郗望那颗饱含着期望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有一种疼痛从那里开始一点点的蔓延至整个心脏,就像心脏在被一张无形的手掌捏在手心,用力的揉捏。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了数次,像是在经历什么剧烈的思想斗争一样。
  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杉月,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言杉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点头:“是,郄望,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放过我吧......”
  郄望的眼中,有着莹莹的泪花。
  她的话就像尖刀,在本来就刺痛的心脏上再补了一刀。
  他在脸上努力堆出一抹完全扭曲变形的笑,低声道,“杉月,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现在是病人,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我们毕竟是夫妻,我照顾你,总好过请陌生的护工。”
  言杉月没有再执着下去。
  她的的确确也是没有必要再执着下去。
  她现在的确有诸多不便。
  “好。”
  言杉月同意了。
  “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郄望说完,走到病房外面的楼梯间。
  他拿出一根香烟,坐在楼梯间外面的小阳台上抽了起来。
  外面的气温很低,大概是零下十多度左右的样子。
  他夹烟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刺骨的寒气让他的口鼻呼吸处都有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些外面的生理反应,却不及自己的心冷。
  此时的,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香烟,直到全身变的麻木了,才从小阳台回到病房外面。
  他站在病房门口,踌躇的不敢进去。
  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他这样的吧。
  曾经最熟悉最亲密的妻子,变成了他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