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绪宁的拳头,握的紧紧的。
他的眼眸里,全是一片浓浓的愤怒。
谢家。
权势。
高位。
这些在别人看来都很重要的东西。
他却一点也不想要。
一点也不想。
“你错了,如果没有谢家,我还有琳琅,我还有女儿,我还有一个家。”
谢谦觉得自己的心脏,扑嗵扑嗵的狂跳。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会出问题。
“所以呢?你想要杀了我泄愤吗?”
谢谦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裁纸刀搁到谢绪宁的面前。
“我在这里,我不会动,你有本事来杀我,杀了我,为你的女人报仇啊?”
谢绪宁看着冰冷的裁纸刀,如果他不是谢谦,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叶甜心却快他一步握起裁纸刀,她一下冲到谢谦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裁纸刀。
她闭上眼睛,用力的将裁纸刀插了下去,裁纸刀凌到半空之中时,她默默地睁开眼睛。
“我真为自己感到悲哀,我竟然有你这样的亲人,我没有想到,我的身上竟然也有你这种肮脏人的鲜血。”
谢绪宁从叶甜心的手里抽出裁纸刀,他对着叶甜心道,“甜心,别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我们一定会找到你妈妈的。”
谢绪宁说完,牵着叶甜心的手,父女二人缓缓的从谢谦的书房离开。
两人刚走到门口时,谢谦滑坐到椅子上,他拿出一份过期的报纸。
“你们找不到她了,叶琳琅已经死了。”
谢谦的话,让叶甜心和谢绪宁二人,同时转过身,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年的寻人启事。”
谢谦将这一份寻人启事推到了谢绪宁和叶甜心的面前。
谢绪宁颤抖着双手,拿起这一份已经泛黄的报纸。
报纸上,是一则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上写着,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第724章 收卖那些人说假话的人,是不是你?
目前伤者在医院,现在院方在寻找伤者的家属。
在那一则寻人启事上,详细的描绘了伤者的一些体貌特征。
尤其是伤者手腕上的那一个胎记,还做了特别重点说明。
谢绪宁的身体,摇摇欲坠。
叶甜心担心谢绪宁的身体会出问题,连忙伸出手,扶着谢绪宁的手臂。
女儿的支撑,给了谢绪宁一丁点的力量。
这短短几个月,谢绪宁的情绪真是如同坐着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每一次眼看就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却又被现实无情的给浇熄了!
“然后呢?”
谢绪宁的手,紧紧地捏着这一张泛黄的报纸,他的手背上,青筋直现。
双眸中,愤怒的火焰几乎都要将他吞噬了似的。
“什么然后?”谢谦不明白谢绪宁这是什么意思。
谢绪宁猛的一拍桌子,他大吼一声,“她人呢?”
谢谦的心,扑嗵扑嗵,猛的直跳,太阳穴也突突突的跳着。
谢谦哆哆嗦嗦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不慌不忙的打开瓶盖,将蕴含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渐渐的,心跳的频率恢复到一个正常值。
“因为一直没有人认领,她被院方送往葬仪馆火化。”
谢绪宁腥红的双眸里,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然后呢?”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父母。
他更不知道在琳琅的事情上,自己的父亲做了一件多么让人觉得恶心的事。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的父亲眼睁睁的看着他傻傻的对着一个假坟思念着自己的妻子。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的父亲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悼念着心中的至爱。
然后呢?
谢绪宁抬起双眸,他努力的让自己盈满的眼泪不要掉落下来。
他不能当着谢谦的面哭。
他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只会嘲笑他的天真。
“医院方面肯定不可能给她弄个墓碑,她的骨灰,被洒进了河里!”
心,在那时,碎成了片。
心,下起了雨。
谢绪宁伸出手,握住放到书桌上的裁纸刀。
他握着裁纸刀的刀柄,在手心里拈量了一下裁纸刀的重量。
“爸!”
叶甜心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片尖叫。
谢绪宁低下头,看着插在自己大腿上的裁纸刀。
他疼吗?
不,他一点也不疼。
他只是受了这么一丁点的小伤,他那里能比得了叶琳琅的疼。
她出车祸了。
她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冷漠看着自己的妻子,或许,他就在等待。
等待着叶琳琅死了,等待他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就会乖乖的按着他们的安排,去娶他们心中合意的那个女人。
“你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吗?”
谢谦摇头,“这就是全部。”
“那当年,去葭萌镇收卖那些人说假话的人,是不是你?”
越是这样的时候,谢绪宁的思绪,才越加的清晰。
“不是。”
谢谦回答的很干脆。
有一点,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他的的确确不知道叶琳琅生了一个女儿。
如果他在叶琳琅找到谢家的时候,知道叶琳琅生了一个女儿,他当时也就不会……如此冷漠的拒绝叶琳琅。
第725章 谢绪宁,你是不是不想要这条腿了?
谢绪宁深呼吸,他不顾自己的大腿在往外面流着鲜血。
他只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不是你,会不会是你的人做的?”
谢谦摇头,“也不是,那段时间,叶琳琅都死了,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爸,我们走吧。”
叶甜心看着谢绪宁大腿上的伤,她吓的手足无措。
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根本就不敢对那一把裁纸刀做点什么。
谢绪宁低下头,看了一眼伤口,他伸出手,一下拨掉插在自己大腿上的裁纸刀,鲜血刹时喷溅了出来。
星星点点,斑斑驳驳的,喷溅到大理石的地砖上。
“爸,你忍着点。”
叶甜心急切的从自己的西服上,撕掉一片衣料,紧紧的缠住谢绪宁的伤处。
谢绪宁伸出手,轻摸着自己女儿的额头。
“甜心,爸爸一点也不疼。”
叶甜心的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流,她道,“胡说,怎么可能不疼,你流了这么多的血!”
事实上,谢绪宁此时,的的确确感觉不到大腿上的疼,他所有的痛感,全都聚集到心上。
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造成他如此不幸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