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点燃了雪鹰的衣服,透过衣服点燃皮肉,只听见“滋啦滋啦”的烤肉声响,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剧痛让雪鹰撕心裂肺地惨叫。
“蹲下,快蹲下!”唐巍扯着嗓子大叫,此时的雪鹰已经听不见唐巍的话了,她本能地一蹲身子,把火焰泡在了水里,水隔绝了空气,很快熄灭,雪鹰捂着胸口靠在战壕边上,鲜血箭一样从手指缝里射出来,一股一股漫散在水中。
唐巍猛冲过去,扶住雪鹰的身子,冲东国特种兵的方向大喊:“军医!军医!快过来!”
此时反对派武装分子不断把白磷燃烧弹打过来,阵地上一片火海,在呼呼风声与爆炸声中,代号“龙涎”的军医快速跑了过来,他看雪鹰的伤口完全泡在水里,急忙吼道:“快把她弄到干地方去,这样下去不死也得感染。”
唐巍和七号把雪鹰架到稍微干燥一些的战壕,唐巍这才看清,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工夫,雪鹰的胸前已经被烧出了一个焦黑的大洞,烧焦的衣服粘在皮肤上,分都分不开,不知道哪处血管受了伤,鲜红色的血不断往外喷。
对于所有大出血的伤口,战地急救手册上都会有一条——在近心端按压止血,可是这伤口就在心脏外面,按压近心端毫无意义,军医龙涎只能掏出止血纱布,压住雪鹰的伤口,希望将血止住,可是毫无用处,纱布刚刚放上去,瞬间被就鲜血浸透。
龙涎只能换纱布,可是他的手却被雪鹰一把按住,她气若游丝,说道:“别……别浪费了,我不行了……我也是军医……我不行了……”
龙涎动作一滞,收起了纱布,他也知道雪鹰受伤极重,很难治愈,他黯然看看唐巍,轻声说道:“听她交代后事吧。”
唐巍听到龙涎的话,双腿一软,跪在雪鹰的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一股难言的怆痛涌上心头,几个小时之前,他亲眼看到蓝珊被aa-12霰弹枪击中两次,落水而死,现在,他又亲眼看着雪鹰被白磷燃烧弹烧死。
唐巍再也忍不住了,泪如雨下,他不愿意哭出声,拼命咬着牙,把哭声挡在喉咙里,龙涎站起身,进入了唐巍和雪鹰负责的战壕,留时间给两人独处。
雪鹰看到唐巍在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尽力气说道:“别……别哭,把……我脖子上的项链,亲手交给我……我妹妹……记住,亲手……亲手……”
雪鹰连说了几个“亲手”,眼睛一闭,头一歪,停止了呼吸。唐巍喉咙里的哭声终于压不住了,他放声痛哭,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反对派武装分子已经向战壕发起全面进攻,龙涎正冲他大吼:“快点过来,敌人来了。”
这就是战场,无论死的是谁,都没有时间悲伤。
唐巍伸手扯下雪鹰脖子上的项链,放进贴身口袋,抓起枪冲到七号身边,只见暗夜之中,不知道多少反对派武装分子在进攻。
他们的进攻绝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聚在一起乱冲一气,他们分成几个小组,从各个方向进攻,只要某个方向上枪声一响,人立刻卧倒,躲避子弹,另一个方向上的人立刻跃起冲锋。
东国特种兵射术精湛,每次开枪都能击中对方,反对派武装分子发起一次冲锋,发现伤亡太大,立刻撤退。
反对派武装分子调整了战术,卷土重来,这次他们在攻击方向的侧面部署了火力支援点,数挺轻机枪一起开火,唐巍和东国特种兵直接被压在战壕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妈的!只能肉搏了,兄弟们,抄家伙。”龙魂在战壕里扯着嗓子吼,东国特种兵都把多用途工兵铲拿了出来,唐巍则抽出分水峨嵋刺。
反对派武装分子鬼叫着冲进战壕,其中一个飞身跃下,正好落在唐巍的眼前,唐巍的手中还拿着霰弹枪呢,枪口顶着他的肚子开了枪,飞散的弹片直接把肚子打成了马蜂窝,人瞬间毙命。
更多的反对派武装分子冲进战壕,唐巍扔了霰弹枪,抽出分水峨嵋刺血战,蓝珊和雪鹰的死深深地刺激了唐巍,他满脑子都是报仇的念头,每一招都是简单明了的直刺,目标不是心脏就是大脑,刺入之后必然手腕翻转,使出旋劲儿,搅碎内脏,不一会儿就已经满身鲜血。
东国特种兵的工兵铲用的也很厉害,如果工兵铲落在别人手里,那只是挖土工具,可是到了东国特种兵手里,就变成了狼牙棒和长柄砍刀的综合体,一个个反对派武装分子被割开肚皮,砸碎脑袋。
唐巍和东国特种兵有如砍瓜切菜,几分钟时间,已经将二十多名反对派武装分子杀掉,反对派武装分子这才意识到对手的厉害,匆忙撤退。
唐巍和龙魂等特种兵击退反对派武装分子,刚要松一口气,正在这时,一片耀眼的火光在反对派武装分子的阵地上亮起,一片炮弹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原来反对派武装分子想以火力取胜,将所有白磷燃烧弹打了出来,其实他们并没有火炮,他们有的是枪榴弹发射器,这些白磷燃烧弹,都是枪榴弹发射器打出来的。
“卧倒!”“卧倒!”“快卧倒!”龙魂用尽力气叫喊,众人不约而同把身体藏进战壕里,只听见爆炸声和燃烧带起的风声笼罩在整个阵地上,突然,一个又一个剧烈的爆炸声从在阵地上响起,那是堆积的弹药被燃烧引爆,幸好东国特种兵之前将弹药分散放置,才没有引起大殉爆,不过他们的弹药储备算是全没了。
这次反对派武装分子的射击距离更近,不少白磷直接落在战壕里燃烧,唐巍和众人急忙蹲下身子,把全身都藏在水里。
白磷即便是落在水面上,也一样能燃烧,唐巍的头顶就有一大片白磷在烧,他抬头看去,只见水面一片亮白,淡黄色的烟“呼呼”地涌出来,水不停被蒸发,一片雾气。
唐巍死死地咬牙憋气,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站起身来换气,白磷燃烧弹太厉害了,站起身来就会像雪鹰死得那么惨。
可就在这时,唐巍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他透过浑浊的积水,定睛看去,只见龙魂正仰头看着水面,手死死地捂着嘴,似乎是找呼吸的位置。
唐巍的心瞬间收紧,龙魂此前一直在大声叫喊,指挥战斗,身体储氧量本来就不多,现在藏在水底,气息已经不够了,可是他不能浮出水啊,一出水就是死!
如果龙魂是别人,唐巍也就看着他死了,可他是东国特种兵,唐巍的同胞,唐巍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丧命,唐巍猛地探出头去,嘴巴直接贴上了龙魂的嘴唇,心想我的气息充足,给他一口气,让他坚持一会儿。
龙魂一愣,本能地伸手去推唐巍,唐巍死死抱住他的头,龙魂没能推开,唐巍想要送气,却发现龙魂没张嘴!本来唐巍和一个铁血特种兵“亲嘴”就可别扭的了,龙魂竟然还不张嘴,唐巍没有办法,只能伸出舌头,打开他的嘴唇。
唐巍的舌头在龙魂的嘴唇上钻了两下,龙魂终于明白了唐巍的意思,张开了嘴,唐巍将一口长长的气吐进了他的嘴里,够龙魂再坚持几十秒了。
果然,龙魂又坚持了一阵,火焰终于熄灭了,龙魂和唐巍一起探出头,深深吸了口气,再次藏进水下。
又过了几分钟,反对派武装分子觉得白磷燃烧弹已经把人烧死得差不多了,再次发起冲锋,唐巍和众人急忙起身还击,不想刚刚站起身来,两翼的rpk轻机枪再次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东国特种兵战斗力虽然强悍,奈何敌人数量太多,装备又不行,占尽下风。
唐巍真是觉得这一战没指望了,想跑都跑不了,只能和敌人拼了,转头看身边的东国特种兵,一个个也都是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
唐巍真是不甘心,他觉得最漂亮的死法,是被超重型深水炸弹炸成碎片,或者被重达60吨的蓝鲸一口吞下,在战壕里被一群反对派武装分子杀掉……真是太窝囊了。
就在这时,突然天边传来一阵“塔塔塔”的轰鸣声,夜空之中,红红绿绿的夜航灯闪现出来——中非雨林国的直升机到了。
“援兵,是援兵!”唐巍激动地叫嚷起来,很快,直升机的轮廓在夜空中闪现,一道道曳光弹打向反对派武装分子的后方。
“我们脱险了,脱险了!”唐巍更激动了,没想到龙魂苦笑一声,拍了拍唐巍的肩膀,“别高兴得太早,直升机来了也没有用。”
“你说什么?”唐巍一愣,满脸惊疑。
“直升机只敢在空中开枪,不敢降落,它的火力,不足以掩护我们杀出重围。”龙魂扬了扬手中的工兵铲,“想要杀出重围,还要靠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