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凉,芙湘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屋里的地龙烧得暖烘烘的,她慵懒地窝在贵妃椅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百无聊赖地数着屋外如鹅毛般飘落的雪花。
外面天冷路滑,嬷嬷等人不让她外出。她只能整日待在房间里,无聊得很。
如今她最期盼用膳的时候,散学回来的桓儿陪着她,热热闹闹的。南宫宸也会准时来吃饭,他话倒不多,用膳完陪她们母子散步消食后便会离开。
他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亲密,但也不算疏远。
芙湘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眉眼里浮起了一丝忧虑。她肚子越来越大了,迟早瞒不住桓儿,南宫宸建议将桓儿送进宫给皇上做陪读。
道理她都懂,但一想到要跟桓儿分离好几个月,她就满心不舍。而且之后要独自面对南宫宸,他那清冷的性子,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有些尴尬。
这时,门被推开,裹得厚厚的桓儿飞快地跑进屋子,抱着他的小白兔,焦急如焚地说道:“娘亲,小兔不吃不喝,它生病了吗?”
芙湘抱起瘦小的兔子,叹了口气,自从小兔的腿伤好了后,它便想跑出府。可桓儿舍不得,而她看天越来越冷了,也担心小兔出府后挨饿受冻,所以找了个笼子将它关起来,
看来,这倔强的小兔是铁了心要离府呀。
“桓儿,小兔想离府去找妈妈,我们将它放了吧。”芙湘捧着桓儿的小脸,柔声跟他商量。
“不要”桓儿皱着一张脸,心里很是不情愿,他照顾小兔好一阵子了,早已把它当作自己的玩伴了。
“桓儿,小兔很可怜,它想回家,你不能这么自私,一直关着它。” 芙湘耐着性子给桓儿讲道理。
“你也不希望娘亲日日将你拘束在府中,你想去上学、去军营自由自在地玩耍。小兔也一样,它也想要自由,到外面玩耍呢。”
桓儿听芙湘这么说,将心比心,一时陷入纠结之中,耷拉着小脑袋,心里天人交战。
“桓儿,你母亲说得对,既然兔子向往外面的世界,你就放了它吧!”
这时,南宫宸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淡淡地望着芙湘,从善如流地说道:“这对你们都好,小兔子开心,你也不用担心它绝食了。”
他身着一身月牙白长袍,周身未带寒气,看样子已经进屋一会儿。
芙湘看着他淡然的神色,瞧不出喜怒,总觉他话里有话。
“用膳吧。”
南宫宸吩咐下去,叁人各怀心思坐在饭桌前,默默吃饭,一时间屋里一片安静。
“娘亲,我们放了兔子吧。”
桓儿想了很久,红着眼眶对芙湘说道。
“乖孩子”芙湘摸摸他的小脑袋,欣慰之余也有些心疼儿子,“没事,娘亲陪着你玩。”
桓儿点点头,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兴致不高,早早告别了母亲,回屋睡觉去了。
看着儿子伤心的样子,芙湘更加不忍心将他送入宫了,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i,一旁的发话了。
“你若也想离府,我成全你,之前种种挽留若给你带来了困扰,我给你道歉。”
南宫宸沉默了一夜,没头没脑说出这些话,芙湘惊讶地望着他。
“王爷这是何意,妾身没听明白。”
对上芙湘迷茫的水眸,南宫宸心中的郁闷消减了大半,但也更加疑虑了。
刚才的兔子难道不是说她自己吗?明明一心想要离开南宫府,却因为他恬不知耻的苦苦挽留,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
即使留下,她也整日闷闷不乐,对着窗外长吁短叹。若真是如此,他为何要强留她?不如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但芙湘就这么看着她,似乎是真的不解。南宫宸心中又迅速升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你是真心想留在府中吗?”
男人的语气小心翼翼,眼里满是不安的雀跃。
芙湘顿时有些好笑,但她忍住笑意,认真回答道:“当然,妾身之所以留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玩笑话,是真心实意的。”
原来刚才是他多虑了,南宫宸欣喜若狂,这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过。
“那你为何对我冷淡?”
南宫宸想起这段时间夜夜失眠,在她面前努力克制自己,顿时有些委屈,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将心中的委屈宣泄出来。
“冷淡?”芙湘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一面迷茫,“妾身没有呀。”
“那你为何对我客客气气,为何不用我买的胭脂?”还有不等他吃饭,这句硬生生被他咽下,实在是太没骨气了。
他南宫宸在柳芙湘面前,十足丢脸了。
芙湘这才回味过来,忍不住笑了,“妾身怀着身孕,怕用胭脂对孩子不好。”
她一边解释,一边红了脸颊。
原来南宫宸还注意到她未施粉黛,还会为这事而介意,所以这段时间他在她面前的清冷是装出来的?
“哦,我知道了。”
南宫宸甩了甩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将兴奋和羞赧努力掩藏起来,不让芙湘看出来。
今晚,他真的将脸都丢尽了,不过好在她是愿意留下来的,她不是故意冷落他,而是为了孩子。
南宫宸越想越开心,嘴角不由弯起弧度,像个孩子一样傻笑。
芙湘看着他一脸轻松的笑意,也捂嘴笑起来了。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她一脚。
“怎么了?不舒服吗?”南宫宸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芙湘摸了摸肚子,有些兴奋地说道:“孩子踢我了,王爷要不要摸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