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随意地拿起裴天落的作业,大魔王这作业意外做的还不错嘛。
不过还是有几道题算错了……
反派大魔王不是智商高绝吗?
怎么小学算术题都会出错?
也可能是他故意写错的,就是为了试探我?
毕竟有一位做任务的前辈,留言是:“他发现我的伪装了。”
在反派大魔王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啊,宋如认命地拿起草稿纸,帮裴天落演算那几道做错的题目,“阿晏,这里过程有点问题,你听啊,题干说的是……”
裴天落的右眼十分干涩,眨动都有些不自然,把一块硬硬的宝石片强行塞进眼睛里,怎么可能不痛。
小宋晏:“你这又是何苦?跟纪家人相认又不会少块肉,接受别人的善意和爱,有那么难吗?”
裴天落完全不理会他,坐在宋如身边,听着她为自己纠正错题。
宋如坐在裴天落的对面。
裴天落的右眼,真变成类似全瞎的状态,只靠左眼看东西,对于方位的把控就没那么准,他明明是想去拿盲文笔,却不小心碰到了宋如的手。
那种温软如玉的触感传来时,裴天落立刻撤回了自己的手,“对、对不起!”
他连忙向宋如道歉。
宋如:“?”
裴天落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真的完全搞不懂。
更过分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对我做过,当初在那辆去往圣泉的神殿马车里,他还……
他现在是在扮演什么纯情小白兔吗?
裴天落早就红透了脸。
低头拿着盲文笔扎来扎去的。
眼睛本来就看不清,心里又慌乱,把自己扎的一手是血都没发现。
宋如:“……”
她理解不了眼前这一幕。
别扎了,再扎下去,你明天交上去作业,能吓死老师。随便写个作业,还带血的?
楚渊却像是骤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裴天落。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掩饰不了的。
你和她相处的时候,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小的神态变化,都在说着喜欢。
在此之前,楚渊和王玄之做出的所有假定里,都认为宋晏不喜欢宋如。
诚然,他一开始必然是不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做出把她变成傀儡这种残忍的事。
可他现在难道就不能喜欢上宋如吗?
楚渊扪心自问,假如自己是宋晏,和宋如这样朝夕相处,出于傀儡对主人的依恋,她对他那样亲昵,那么即便明知她是傀儡,也会忍不住动情啊。
谁能抵御得了宋如?
她是这世间最温柔的蛊惑,最绚丽的色彩。
即便变成傀儡,也不损害她丝毫的魅力。
除了喜欢宋晏,除了无条件服从宋晏之外,她还保留着极大的自主性,完全看不出是个傀儡,她仍旧是宋如。
她会在楚渊不会用神耀帝国的餐具时,对他说:“我辈修士,本就是求一个逍遥自在,何必拘泥于这些世俗?”
她会在北境爆发虫潮时,为了拯救天下苍生鞠躬尽瘁,与当年孤身一人炸死所有环绕苍涯国的兽潮,一模一样。
宋晏凭什么不能喜欢上宋如?
宋晏当然会喜欢上宋如。
看他这副模样,他分明已经喜欢上她了!
怪不得宋晏前后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前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宋晏是把宋如往楚渊怀里推。
那时候,他想要借用宋如,来利用楚渊。
而最近这段时间,宋晏好像一直在跟我争宠。
他不再把我和阿如往一块凑,但凡我和阿如走的近一点,就会察觉到一股充满敌意的阴冷目光,想必就是出自宋晏吧?
楚渊心里警铃大作!
假如宋晏仗着是傀儡的主人,对阿如做出那些事情……
谁知道呢,他可不是我这样的正人君子,这人是真小人。
不行不行!
楚渊把如渊剑啪地一下放在桌子上,“阿如,你今天为了虫潮奔波劳累,辅导弟弟写作业这种事,我来就好了,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宋如倒是乐得把这件事移交给楚渊,她也不想跟裴天落飙演技啊,更何况是在完全猜不透裴天落到底想演什么剧本的情况下。
临走前,她给裴天落的手上丢了一个治愈术,治好被他扎出的那些血洞。
裴天落恋恋不舍地看着宋如的背影离开。
楚渊无情地甩出作业,重重地咬字:“阿、晏、弟、弟!该写作业了。”
裴天落收起了所有表情,看起来比楚渊这个冷面阎罗还要无情。
骑士长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好冷啊,这俩人怎么一个赛一个的低气压,大夏天的把神殿的温度都冻成零下了好吗?
骑士长:“神女殿下在哪里?丁芷君向神殿提出申请,想要查看南境的户籍,寻找十八岁左右的少年。”
裴天落:“姐姐回房休息了,此事不如等她明早醒来再议?”
骑士长虽然也冲在吃瓜第一线,很好奇真正的天灵根到底是谁,但天大地大,大不过宋如,他正要告退。
却听到楚渊说:“我去找神女商议此事,天灵根事关虫潮,阿如一定很忧心,要是明早跟她说,她会怪罪自己休息的太早,错过了这件事。”
同时,楚渊也怪异地看了裴天落一眼。
这人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为什么一副阻拦我们寻找天灵根的样子啊?
他总不可能和虫潮是一伙的吧?
难不成他不光能降下鼠灾,还能降下虫潮?
如果是王玄之在这里,或许能通过裴天落几次战斗中露出紫眸,和他那与纪家人相似的眉眼,推测出真相。
但楚渊真心没有点亮这方面的技能。
并不是楚.福尔摩斯.渊。
第167章
被丁芷君那样的强者强行扒皮, 裴天赐当场疼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这是圣堂, 他身上的伤势好了一些,但还是抬一抬手就会有一种刺痛感。
疼得他想要高声呼喊。
这疼痛提醒着他,先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天灵根是假的, 我的纪家血脉是假的,我的圣子身份是假的。
我不是纪心柔的儿子, 我真正的母亲是花媚容。
裴天赐往日里看不上纪心柔,他当然知道母亲待自己极好, 正是因为被偏爱,所以才有恃无恐。
他更看不上花媚容, 早就发现圣主和花媚容之间有猫腻, 一个情人而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丁芷君会杀了我的。
我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纪心柔。
至于自己霸占了裴天落十八年的人生, 裴天赐不觉得这有什么,天灵根是父亲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怪裴天落自己, 不讨圣主喜欢。
我本来也是圣主的亲生儿子啊。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只恨这一场虫潮, 揭露出了我的假灵根。
他强行支撑起身体,扶着墙往纪心柔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 裴天赐听到, 里面传出花媚容的声音。
“心柔妹妹, 你扪心自问, 我们好好一个家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怪你的母家太过强势吗?为什么你母亲要逼着老爷立誓,不许他纳妾?历来哪一任圣主, 不是三宫六院?
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那甚至不叫错误,他完全可以纳我为妾,是纪家不许。如果不是丁芷君整天威逼,你和我姐妹两人共侍一夫,又有何不可?
不管是天赐还是天落,都是你的儿子,你是当家主母,小妾所生的儿子,当然也该叫你母亲。天赐应当称呼你为娘亲,叫我一声花姨娘。”
纪心柔神情有些迟钝。
花媚容直接拿起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喉咙,鲜血霎时溅了纪心柔满脸,“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是我不该爱上老爷,故意勾引他,今日我以死谢罪,心柔妹妹你消消气吧。”
纪心柔吓坏了,“花姐姐!”
花媚容不是在演戏,她下的真的是死手,哪怕纪心柔是第五阶,想要救她,也已然赶不及了。
花媚容的生机迅速流逝,纪心柔手忙脚乱地倒出一颗四象七曜丹,喂进她的口中,才帮她捡回一条命来。
“花姐姐,你何故寻死觅活?你与我一同长大,是我唯一的闺中密友。我们情同姐妹,我觉得你和我之间,甚至比我和几个哥哥还要亲近,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你喜欢老爷,可以同我讲啊,我来想办法劝纪家接受,可你们这样子……”
纪心柔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变故,她其实就是柔弱的菟丝花,担不起任何事情,明明那么爱圣主,可看到圣主浑身是伤的回来,她还是会被吓得避退。